張嫻停止砸東西,她被闖進來的喬二娘和仆婦壓在座位上。
“你們放開她,先都出去吧,我要單獨和她說幾句話!”王姿吩咐著。
喬二娘擔心張嫻會發瘋傷害王姿。
“夫人,萬一三夫人抓狂傷害到你……”喬二娘擔心問。
“她不會,再怎么瘋癲,總會顧慮著她一雙兒女!”王姿語氣不咸不淡的道。
她的這句話足以令張嫻冷靜下來。
果然,張嫻坐在椅子上不再吵鬧,她聽懂了王姿話里的意思。
喬二娘見張嫻安靜下來,于是應了聲是。
兩步來到蘇琴跟前,見她還在哭戚戚的,踢了她一腳,斥道:“好了,我家夫人在這兒,咱們出去吧!”
蘇琴是個眼活的人,當看到王姿這么晚出現在這兒,心里便知道一二,三夫人鬧了大半夜,再不停下來,惹惱了二郎主和小郎主,恐怕小命不保,興許二夫人能勸住她。
她點點頭,應了聲是,跟著喬二娘一同出去。
不一會兒,屋里僅剩下妯娌兩人,昔日相好的姐妹,如今卻反目成仇,兩人心里各有原因!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誰也不想搭理對方。
王姿看著滿地的碎片和翻到的桌椅,她先開口問:“你知道你砸了這一晚上,這些需要花費多少嗎?就拿你腳邊上那支踩碎的紅燭來說,若換成銀錢,可以夠喬家村的喬臺競一家一個月的花費……更不要說,你砸了那么多名貴的東西了,你有沒有想過用你毀掉的這些的東西分給族人,能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張嫻狠狠的盯著她,咬牙切齒的怒道:“這是我屋里的東西,我高興怎么砸就怎么砸,左右我要走了,我一件都不給你們留下。”
王姿嘴角一抽,譏諷著:“哼!這是你屋里的東西?你點點那一件是你張嫻的,這里全是喬氏的東西,包括你在內,也是喬氏的,難道你如今還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吃著喬氏的飯,戴著喬氏的冠,卻做著殘害喬氏的事,你還想做一族之母,你配嗎?”
“難道你沒做過殘害喬氏的事?”張嫻大聲反問。
王姿義正嚴詞道:“我從未做過對不起喬氏的事!”
張嫻呵呵一笑,譏道:“呸,王茹她差點害死喬潤,你差點害死老四,你還說你沒做過?”
王姿眉眼一豎:“王茹的事我不知情,老四我從未傷害過她,而你,若不是你一心想毀了我,我不會對你動手,你根本不懂,身為主母要做什么,只想借主母之位,得到崇尚的榮譽,不愛惜自己的家族,以私謀利,你眼睛緊緊盯著芝麻綠豆的小事上,你還想做主母?”
張嫻被她說的沉默不語,卻仍是不服:“成王敗寇,自古勝者多言,你贏了自然說什么都對!”
王姿站起身,聲聲力竭問:“你了解喬氏村民疾苦嗎?體恤過邊疆戰士的犧牲嗎?容過下人的錯處嗎?救過那些陷入死境的人嗎?身為主母你以為只會享受尊榮?身為大族之母,是要放下自己的身份,做別人不能做,想別人不敢想,承別人擔不了的責任,你處處和下人針鋒相對,犄角成事,和庶族出謀劃策對付同族,性子沖動,虐待族人,貪財好利,虛偽浮躁,就憑你還想做主母?喬崢和喬莨的生母都不配!做人虛虛幻幻的,無始無終,你只能做春秋大夢!”
張嫻被她罵的神情一怔一怔的,好像她的每句話都在往她的心臟最深處戳,每戳中一處痛的徹骨生疼。
她坐在椅子上,身上一下子癱軟了,兩眼一瞪,回想往日種種。
那些血腥的場面,她讓人處死的兩個民女,她讓人打傷村民到嘔吐鮮血,聯合喬臺順在喬氏謀利,包容喬臺鳳的任意妄為……等等。
往事歷歷在目,在她腦中出現的卻沒有一件好事。
她說的沒錯,自從入了喬府,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從未有過族人和孩子,她好像從未做過一日真正的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