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怪你,就算當時是個陌生人我也會那么做的,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保護人民生命與財產安全是我們的使命。其實第一天做警察我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只是沒有想到,因為我的過失兩條人命就那么沒有了……”安瑤沒有阻止胡大偉繼續說下去,下山的路邊有一些長條椅供大家休息,胡大偉坐了下來,安瑤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她不太擅長安慰別人,只能靜靜聆聽。
“我只要能堅持那二三十秒,等隊長他們上來,程天宏與阿勇就不會死,但我沒有堅持住……”胡大偉又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茶葉,那滋味讓他越來越適應,也越來越喜歡。
“這茶真不錯,姐,回頭給我個地址,我也去買。”
“好。”
兩人之間一時陷入沉默。安瑤不知該如何安慰胡大偉,這個年輕人似乎失去了斗志,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你說程天宏在天之靈能原諒我嗎?如果說你有錯,我或許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我,你的手臂就不會受傷,自然就能拉住程天宏與阿勇。”安瑤終于開口。
“姐,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胡大偉突然有些著急,不知怎么解釋。
“安琪說你已經不去做物理治療了。”
“我覺得效果不大。”胡大偉小聲回答。
“嗯,效果不大就不要去了,何必經受一次次失望的打擊。”安瑤不再看胡大偉,似乎開始了自言自語。
“我好多次想告訴安琪你受傷的真相,但又沒有勇氣跟她說,我害怕,害怕說了之后姐妹都沒的做。”
“姐。”胡大偉看著安瑤有些不忍。
“可是我不說代表我沒有做過嗎?我還因此害死了程天宏,他是安安的父親,有一天安安長大了,我應該怎么跟他說?對不起了,安安,你的親生父親是我害死的,胡大偉你說安安能原諒我嗎?我把你害的左手無力,安琪能原諒我嗎?”安瑤越來越激動,她的心頭也壓著很對東西,這些使她透不過來氣,她感覺自己快瘋了,可偏偏自己不能瘋,不能有一點事,因為還有三個孩子靠著她。她又不是神,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女人,年逾四十,生活為什么會一遍又一遍戲弄自己?
“姐,你不要這樣想,這些都是意外與你無關的。”胡大偉不知所措安慰道。
“無關,你只是在那一刻沒有抓住,而我每一刻都沒有抓住,我才是問題所在,我沒有看好安安否則一切都不會發生,我沒能勸得了程天宏把證據即使交給警方,讓那個阿勇有機可趁,我害你左臂受傷,不然你怎么會抓不住程天宏?他又怎么會喪命?”安瑤一口氣說完,她默默看著遠方的山石樹木,總算把想說的都說了。
安瑤心中一直自責,自責程天宏的死,自責安安的精神狀態,自責胡大偉的手臂,可卻誰都不能說,還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去安慰別人,安瑤覺得太累了,她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承受了。
“姐,我是害怕我的無能會再次害死別人。”
“我也害怕我的愚蠢會害到別人。”
“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會繼續去接受物理治療的。我有安琪,有寶寶我會對他們負責。姐,你也要堅強一些。”
還不夠堅強嗎?安瑤覺得自己已經很堅強了,只是生活卻總與想象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