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2阿爾法城內,新希望大街21號。
一條骯臟,由內逐漸腐爛的街道。
聚集著跳蟲、行星人、酒鬼、小偷,潛逃的罪犯和蓄勢待發的瘟疫。
米勒穿行其間,他自幼生活在阿爾法,本應是一體的,直到他戴上了帝國的警徽。
行星人對此很有意見,這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了。
被歧視者用歧視再表達存在的尊嚴。
但他在警督內還算備受推崇。
米勒身高1米8,常年身著黑襯衫套裝,皮衣和領帶,黑色無論在C2還是阿比尤落都不是受歡迎的顏色,皮衣的作用是防雨。這里基本每三天就要下一場雨。
他雙眼深陷,目光銳利,鼻子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嘴唇干裂且蒼白,左耳帶著銀耳環,身上有一種東方的憂郁氣質。
腰間若隱若現的是警徽,明顯的是充能槍。這種武器的殺傷力不大,但足以昏厥一個彪形大漢,它的子彈是一種能量聚體,呈白光。
被拋棄的地方,米勒心想,只有兩種可能。
人群離去,污垢自然生長,人群管理,污垢自然生長。
這種沉淪是阿爾法骨子里的東西。
它也奠定了米勒悲觀主義者的目光,但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因為他也常獨自一人驅車到城外,在高聳的蘆葦蕩中醉的不省人事。
那時他很明顯相信,無論怎樣,世界機器的運轉離不開他們這些齒輪,與其改變,不如徹底同化。
這不是悲觀的,這是安全的。
一條狗剛剛接受了遲來的死亡,它口中不斷涌出腥黃的泡沫,身軀抽搐著像一粒在軌道上跳躍的石子。
巷子的陰霾中有一個孩子胳膊上烙滿香煙洞,他的母親在一旁用石錐捏碎一碗褐色的干草。
兩個衛兵朝一個酒鬼打探潛逃的工人,因為那個酒鬼剛剛喊出了一個名字,那聲音像是從虛空傳來的。
你們找不到他了。米勒路過他們時口腔里出現一種建筑物的味道,干硬冰冷的貴金屬;他大概率已經死了。
落魄的星際教徒手握蠟燭,衣衫不整,在巷子口朝著阿爾法頂端的天空祈禱。
他們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哭,他們的耳朵總是豎著偷聽些什么。
阿爾法城的天域現在被一艘龐大的帝國戰艦占領著,它滿身負傷,正在接受檢修。
幾十棟高樓上伸展著顫顫巍巍的機器臂,C2人站在上面,或是經由空中運輸管道傳遞工具和材料。
電光四射,噪音如一層層波浪,偶爾有些零件掉落下來,砸在潮濕的泥水中或某個倒霉蛋的頭上。
小行星C2還有另一個親切的稱呼:維修星。
帝國所有的大型船只,在受損后都會飛到這個星區,漂浮在首都的上空。
阿爾法是一個巨大的維修站。
這座城市的工作機會囊括了幾乎各個領域,你可以創造藝術,或是去參演一場星際喜劇。
你當然可以當律師,甚至可以開一家專門賣炸雞的餐館。
但當帝國的資本家合力建立了伊娃星建集團后,阿爾法的所有城建項目在一年內都被它包攬了,接著是下面的各類小公司均被收購。伊娃集團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擊敗了同行,一躍成為了城內唯一的工業企業,并與泰倫斯企業跨界合作。
伊娃提供技術,泰倫斯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