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不會做,或者什么都會做,我不清楚。”
“你呢?”瀾反問安娜。
“我可能會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入鄉隨俗的種族侵略者——安娜!”
如果是我,瀾心想,我應該首先是研究他們。一個造成低級文明的原因,在最開始興許不會和科技有關。
低級文明......
瀾才發覺安娜從來不會說這個詞。
“也許我們才是最底層的......人類。”魯迪說出人類時,像在描繪一個陌生而遙遠的東西。
“那里一定存在有著幾十億年的文明。”瀾說。
“幾十億年.....”
“安娜,這個數字并不夸張。”魯迪說。“夸張的是,究竟是什么樣的科技,可以締造并延續這樣的文明。”
“那應該是某種超越科技的東西。”瀾講道。
“神靈么?”安娜問。
“規律。”瀾說。“畢竟在宇宙的時間尺度上,幾百年也只是彈指一揮。”
“再來個三百年,帝國版圖可能才到海王星。”魯迪握緊拳頭放在胸前,學著老頭的聲音。“帝國萬年。萬年!哦我的天呢,我都這么老了,我們還沒到海王星么?”
三人再次笑了。
“太陽該出來了。”瀾側過頭,看向窗簾,一旁的安娜沒有反應過來。
兩個人對上了眼。
“機器,把窗簾拉開。”魯迪喊道,他關掉全息影像,也扭過頭來。
一縷清晨的陽光順著安娜的發絲映入瀾的眼簾,安娜在逆光下像是黑夜中等待母親的小動物,他的眼睛是一種用來盼望的器官。而安娜自己無法意識到,正如他無法理解瀾是在看日出,還是在看他。
“呼.....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葬禮就得在這樣的早上舉行。”魯迪說。
安娜移開了目光,脖子柔軟的轉了過去。
東方的日出不緊不慢地淹沒了阿比尤落,流淌進城市的生命,那些夜晚的燈光逗留了片刻,便紛紛將自己隱藏在這誘人的景色中,大廈褪去艷麗,呈現出冰冷、期望被救贖的姿態。
安娜久久注視著這片景色,他是一個異鄉人,當他想起阿爾法的舒蘭叢和母親時,他察覺自己在同一個太陽的溫柔下再次擁抱了他們。那些過往的記憶走過來,宛如一聲歌喉,穿過高聳的樓宇間,在鋪滿旖旎之光的街道上彈起,捕獲了最后一點夜色,隱沒在熙攘的人群和一陣陣工廠機器啟動的聲音中。
他將異鄉,誤認為故鄉。
就這樣閉上了疲憊的雙眼,悄悄睡著了。
“噓。”瀾對魯迪說。
后者傲慢的藍眼睛此刻有些迷離,在星盤上他未曾見過這樣自然的日出。
“噓。”他附和道,像是對自己說的。
3
“瓊斯。”魯迪小聲說。
“嗯?”
“這個。”魯迪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圓環伸到床下。“給安娜。”
“時迅環?”
魯迪點點頭。
“預防他萬一想我們了呢。”魯迪說。“我錄了你和我的號,還建了個群,名字還沒想好呢。”
“太好了,咦......可是你怎么有我的號?”
“我是天才,看一眼你手環就明白了。”
“你黑了我手環?”
“那玩意都不需要黑,你的防火墻本身成了后門。”
“好啊魯迪先生,窺探女生**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啊。”
“你也沒有**啊,哦?難道說那個秘密文件夾里是美男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