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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快點!”
坡路高處的紅衣大喊道,雨水如猛獸般從天而降,捕食著所有干燥。
阿比尤落頃刻間變成了一座潮濕難忍的城市,那些憤怒的雨珠砸在地上,水沫四濺,混雜著蒸汽和市中心過分的香水味鉆進人們的褲腿。
手持警棍的衛兵驅趕著D級,就像把他們關入羊圈。
這條坡路上的D級已然如同一鍋亂燉的粥,有的是工具和十幾帝國幣在腰間叮當作響的工人,有的是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更多的是住在邊區的普通群眾,其間混入了幾個阿比尤落公民,他們年紀不大,穿著D級的衣服在邊區探險,不小心被衛兵一視同仁了。
此刻他們正哭著奮力伸出手示意自己的公明身份,但人太多,紅衣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安娜快喘不過氣了,他周圍布滿了身軀僵硬的同胞,胳膊肘不時頂到他,身后的人有時像受了驚嚇一樣往前用力的擠動,他就像是一顆工具盒里面的螺絲釘,被許多鐵鉗夾住,掩埋。還有一定距離,但安娜已經能聞見地下室發霉的氣味,他隱約看到前面那個不大的鐵門后有一名身材肥胖的紅衣,那人正在胡亂地檢查進入地下室的D級,時常隨意放進去幾個漏網之魚。
雨水越下越大,坡路上的所有人都成了落湯雞,汗水和雨水分不清了,頭發貼著額頭,衣服黏在身上,渾身的不自在,甚至連多余的動作都做不了。孩子們在大哭,聲響卻被雷聲覆蓋,一名母親用手護著嬰兒的頭,她的頭發擋住了視線,只能被身后的人流明示著前進的方向,有幾個工人借著身高不斷昂頭向黑暗處望去,或是使勁兒掏出來干巴巴的胳膊揮舞著尋找自己的家人。
安娜戴著時訊環的那只手緊攥著,他知道瀾此刻一定找了他不少次......
別擔心瀾......安娜心說.....我馬上就進去了,進去就有機會了,進去就有機會了......
“你!停下。”地下室口的胖子吼道。
安娜前面的隊伍猛地被停止了,致使身后的人更進一步涌了上來。
“這是什么?”
“這,這是我的手環啊!”說話的是一名年輕的工人。
“老子知道這是你的手環!庇護所不讓帶,取下來!”
“不行!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
“就是皇帝送給你的也不行!取下來!”
年輕工人身后的幾名老工人此刻滿腔怒火,他們在一名黑皮膚的D級帶領下一齊向那個胖子抗議。
“我們要聯系家人!”
“這里根本待不了!”
“為什么要拿走我們的手環?!不是所有人都有!”
“工人險里可沒寫這條!”
“為什么不提前通知?!工頭都沒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