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了也笑“這幾個也是夠鬧騰的。”
房嬤嬤便是笑“奴才倒是希望幾位也多來娘娘跟前鬧騰,許久都沒見太后娘娘您這般開懷了。”
“你呀。”太后也笑。
房嬤嬤擰了帕子過來給太后凈手,便是又問道“娘娘,您今兒個覺著身子如何許久未曾瞧見您吃了這么多東西了,可有不舒坦要不要叫太醫來把把脈”
太后擺擺手“不必,哀家今兒個只覺得格外舒坦,溫丫頭后頭給哀家烤的都是菜,其實也吃的不多。”
“太后還真是喜愛溫姑娘,連太皇太后賞的東西賞出去了。其實咱們庫房里還有些成雙成對的玉佩,成色好的不少呢,送些也成的。”房嬤嬤心中便是也帶了幾分驚訝,從前太后可寶貝那兩個桃木劍了,竟然沒想到會給這樣一個侍妾。在房嬤嬤看,不如送些金玉,也不知道送這個那位溫姑娘領不領情。畢竟她出身不大好。
太后聽了便是道“許是,合眼緣了吧。”
房嬤嬤一愣,便是笑著道“和太后您眼緣的人可是不多呢,溫姑娘是有福氣了。”
太后聽了便也笑,忽而道“素文,你覺不覺著,她和哀家年輕的時候好像”
房嬤嬤聽了下了一大跳,即刻道“溫姑娘也好,卻是不及太后娘娘您的萬一。
娘娘您身份高貴,自幼便是習得滿汗蒙三語,精讀詩書不說,騎馬射箭,亦是樣樣出挑。溫姑娘嬌嬌弱弱的女兒家,可是同太后沒的比。”
房嬤嬤眼里,覺得這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放在一塊比都是有些奇怪,又怎么會相像呢
“素文,你怎么也學了這樣的阿諛奉承”太后面色帶了幾分恍惚“今日,哀家瞧見她端坐著寫字,你可知哀家想到了什么”
“太后”
“她不卑不亢,溫和淺笑的樣子,和哀家剛入宮的那一年,何其相像。”
太后聲音緩慢且蒼老,平和的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一般“哪一年,哀家十三歲,初入宮廷,沉靜無畏。那時候,脊背挺直,無論是誰,哀家都敢直視他的眼睛。即便你被人打了巴掌,哀家也要光明正大的幫著你打回來”
只是,這樣的她,早早的就死在從前了。
十三歲入宮起,她便最不得寵,甚至皇上瞧見她厭惡的轉頭便走。
那時候旁人都笑話她,說她白白擔了后位,卻仍是處子之身,貽笑大方。
她對此渾然不在意。她其實可以爭寵的,如阿瑪說,她想做的事情,沒有達不成的。她會手段,擅謀略,只是,都沒使出來。
那位皇帝,是她的姑父啊,她只要想起姑姑從前對她的好,便覺得惡心。
于是,大婚之夜,她故意說了些刺激那個是她那個是夫君亦是姑父的皇帝,成功的將他氣的暴跳如雷,恨不得再不同她相見。
旁人都說自己不得善終,可她愿意。
明明,那時候的她,也是擁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的。
舊年,依偎在太皇太后身側嗑瓜子,太皇太后就在暖榻上坐著,摸著她的頭嘆息“哀家的赤陽,生得這般清透眸子,習得這般武藝,合該在我科爾沁大草原上馳騁,卻是被鎖在這巴掌大的地方了。”
太后已經不記得她自己說過什么了,只是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應是覺得無所謂的吧。
日子太長太長了,曾經清亮的眸子已然布滿渾濁血絲,利落的拳腳也不在了,徒留一個連杯子都拿不動的病軀。
太后做的久了,便是只剩下太后兩個字了,若不是今天瞧見溫酒,太后甚至忘記自己從前是什么樣子了。
溫酒的眸子,干凈的相似能映出人心似的,瞧見這樣的人,她忍不住想要多瞧兩眼。
是以,溫酒十分冒昧的提出讓自己陪著她出門轉一轉的時候,太后莫名其妙就答應了。
又想起溫酒的樣子,太后忍不住出神,良久之后嘆息了聲“可惜了這丫頭。”
“太后您這是何意溫姑娘是六品掌司的女兒,而今能夠伺候四貝勒,還能懷上皇家子嗣,得了太后您的喜愛,這不知是多大的福氣呢。“”
太后吐了口氣,卻并未說話。
但凡溫丫頭的身世再好些,這般人品,這般相貌,至于只是個侍妾
世人都以為她最討厭妾室,其實,她嫁來不也是妾室么
她從未輕看過任何女子,她只是討厭女子自己輕看自己。
皇上也曾因為董鄂妃,想過將她打入冷宮。但是她卻并不恨董鄂妃,她只覺得,她那個姑父才是所有人劫難的開始。
傾城一舞,他便愛上了董鄂妃。
他以為他是癡情種,可最后董鄂妃還不是死在幫他生孩子的辛苦上。姑姑的悲劇,亦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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