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秦伏笙看著不說話的父親,輕聲道:“父親不必為我憂慮,事情已定,也許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壞。”
秦郡公臉色依舊不好看:“皇上分明知道你身體不好,還故意打斷我,就是想要強買強賣。”
秦伏笙提醒道:“這會兒還在外面,父親慎言。”
秦郡公閉了嘴,臉上憤怒不減,但也知道剛剛自己失了分寸。
他看著女兒身上的斗篷:“這成王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他對今天晚上的事情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若是知情,那就是和皇上一起算計他們秦家,若是不知情,那就是他們被皇上一起算計了。
“怕是不知情的,皇上賜婚時,我有注意到他同樣很意外,只是……”只是他似乎不排斥。
秦郡公:“只是什么?”
秦伏笙搖頭:“沒什么,父親,不管成王或者皇上怎么想,又或者太子怎么想,您只要和以前一樣,專心做你的純臣就好。”
聰明如她,早就想到了此事和太子有關。
秦郡公不會因為女兒嫁給一個皇子就參與站隊,但是他又擔心成王會對自己女兒不好:“你既然說成王事先也是不知情的,那他……”
秦伏笙搖頭:“父親,有你在,他就不會對我不好,而且我聽說成王是個脾性好的。”
她嘴上安慰著父親,實際上心里也是沒底的。她雖然不像外面傳言的只能活到二十歲,但確實是不長壽的。
這一生,她本來打算長伴父母,如今,卻要進另一個高門。
……
齊國公府
往日平靜的正院一陣忙亂,春嬤嬤指揮著丫鬟侍衛將一箱箱的東西往外搬,這些都是當年銀氏的嫁妝。
銀氏現在正在老夫人的院子,她盈盈一拜:“老夫人保重。”
老夫人讓人將她扶起來,眼里復雜:“出了這院子,往后就各自保重吧。”
銀氏點頭,不看身旁的人一眼,拿著和離書就轉身走了。
身旁的人見她一點留戀都沒有,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明明這么多年他美人作伴,她獨守一院,該難過的應該是她才對。
他追出去,她長長的嫁妝擺了整條街,旁邊有黑林軍拿著劍威風凜凜。
他眼一厲,黑林軍是銀川臨的人,已經五年不出世,竟用在今天這場合,他心里憤怒,銀川臨這是認為他會欺負銀氏?
銀川臨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是一身氣勢讓人不敢接近,他遠遠地看向齊國公:“多謝齊國公和離之恩,往后我阿姐和你們季家再無任何關系。”
六公主夜笛青走到銀氏旁邊,撐腰的態度自然無疑。
銀川臨看向銀氏,臉上少有的帶了溫柔笑意:“阿姐,我們回家。”
銀氏點頭:“嗯。”
對面有不少看熱鬧的人,有為這么多嫁妝驚訝的,也有因為兩人和離驚訝的,不解的,鄙夷的。
和離歸家的女人,在這個世道是很艱難的。
長安也在這些人當中,她驚訝的是,銀氏和自己的面容有七八分像,再聯想到銀川臨一開始對自己的態度,她心里隱隱有些猜想。
不管世人怎么想,總之銀氏是聲勢浩大地走了。
齊國公府里的人,也是心思各異。
曾姨娘看著已經空落的院子,有些恍惚,她從前一直在和銀氏比,比了這么多年,沒想到人家轉頭就走了。
是真的不稀罕嗎?
而季清雅就想的簡單多了:“娘,現在齊國公夫人的位置空了出來,您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沒人的時候,她都是叫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