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軍官攔在馬車前。
“哪里來的?進城做什么?”
這只不過是例行盤問,張德順早有準備,迎著軍官行禮笑道:“軍爺,我家主人乃新安縣人士,本居于縣外楓華谷中,做些買賣,只因主人之妹罹患怪病,欲尋名醫救治,聽聞東都匯聚萬國之風,奇人異士無數,便想來碰碰運氣,若是得便,也想在此尋一落腳之處,做些生意。”
軍官聞言不置可否,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瞇瞇的張德順,又看了一眼馬車和焦大,說道:“可有文書?”
“哦,有有,文書在此,縣中鄉籍、沿途縣衙所具過所均在此處,請軍爺過目。”
張德順從懷中掏出一沓文書,雙手遞了過去。
軍官接過翻看了一會兒,又遞還回去,看了一眼氈布遮擋的車廂又道:“打開車廂看看。”
“是。”
隨著張德順掀開簾布,只見花愷端坐車中,端著架子,對軍官微微頷首,身旁還躺著白慫和張月蘭。
那軍官每日在城門迎來送往,見過的人物何止萬千,眼力毒得很。
在他眼中,車中所坐的人年紀雖輕,卻氣度不凡,一身穿著雖然樣式有異于當下,看似素樸,實則奢華暗斂,所用衣料見所未見,腰帶上那一串水玉更晃得他眼花。
那只大尨也從是所未見,看那模樣,也不知是何等珍獸。
原本還有的懷疑頓時去了大半,心中更是微虛,這莫不是沖撞了哪位貴人?
這種穿著,不是貴人也是豪商,況且還是個這么年輕的小孩,不是哪家公子,也是生于豪富之家。
張德順在一旁一直在查顏觀色,很適時地將一個錦袋藏在袖底,不著痕跡地塞到軍官手中,行了一禮道:“我家小娘身患怪病,經不得風寒,還請軍爺高抬貴手。”
軍官暗暗掂了掂手中錦袋,他對于這東西的手感、聲音都太熟悉了,感受著手中沉沉的份量,嘴角頓時微微勾起,手一揮道:“過去吧。”
張德順拱手道:“多謝軍爺。”
隨即示意焦大將車趕起。
軍官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叫過一個兵丁接著查驗進城的人,自己跑到休息的地方,拿出錦袋打開一看,一顆顆圓滾滾的銀珠子裝了滿滿一袋,打磨的光滑無比、銀光燦燦,這份量至少有十兩。
他對自己的寬大處理更是滿意了,不光是份量,銀珠的樣式做得這么別致光亮,不可能是出自尋常人家,真要得罪了自己未必能得著便宜。
“哇,頭,你這是遇上貴人了啊!”
他也沒避著一邊的同伴,幾個兵丁見了,都不由發出驚呼。
“哈哈,這些拿去,等下了差事,讓兄弟喝頓好酒。”
軍官倒出將近一半,一派豪爽地笑道。
這種事情是眾所周知的潛規則,只要不壞事、不過分,沒人會管,反而樂見其成,自然不是什么需要避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