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淡聲道:“尋我何為?”
沖虛不答反問:“夫人可信天命?”
女子不語,只是面現冷笑,答案不言而喻。
本以為他無法再騙下去,會因此羞惱,卻不想這人只是輕輕一笑:“不信便對了,天道至公,又哪里有閑情定區區凡人命數?只是雖無天命,卻有人道,萬事萬物,自有其道,人之一言一行,雖無定數,也有跡可尋,這便是凡人常言之命數。”
女子雖覺他的說詞有些新奇,卻不置可否道:“哦?那小道長此來,就是要為我算命不成?”
“是,也不是。”
“既然有是,有不是,那小道長便先說說這‘是’吧,我這命數究竟如何?”
沖虛笑得高深莫測:“小道先前所說四句讖言,還有下半闕,夫人可要一聽?”
女子淡聲道:“請說。”
“一朝重入帝王宮,九天落鳳舞,女主當臨朝!”
沖虛平平淡淡說出的一句話,當真便如九天驚雷一般,讓女子嬌軀劇震。
她是被嚇的,兩眼圓睜,心道這個小道士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她雖然因為那人,心中也曾有過些幻想,可也從來沒有過如此膽大包天、癡心妄想。
況且,這種話是能隨意說出口的?不僅不能說,便是聽到耳中也是大逆不道,引來殺身之禍。
當下嬌笑道:“咯咯咯咯,原來是個失心瘋,行了,姑娘可沒有時間與你玩樂,快離去吧。”
沖虛也不惱,只是笑道:“也罷,想來讓夫人立刻信了小道是不能,此言暫且放下,小道再問一句,夫人難道不想與所愛之人雙宿雙棲,朝夕相對么?”
女子此刻真的是心中顫抖,她心中所想所念,被人一一揭破,自會害怕。
不過,她也當真非凡,片刻工夫,就將所有心思壓下,平靜如初,看向沖虛的眼神也帶上了些莫名之色。
“道長究竟是誰?有何目的?”
沖虛一振衣袖,神情坦蕩道:“無他,奇貨可居耳。”
至此,他自認已經完成此行目的,也不再多言,作揖道:“小道言盡于此,夫人若有心,可至純陽道宮一晤,告辭。”
說罷,竟不理會女子的反應,徑自離去。
出了院子,沖虛回頭一看,笑了笑便一搖三晃地走了。
這沖虛自然就是花愷,他的道號也并非捏造,入門之時,老呂早已經給他入了門籍,只是他嫌棄難聽,一直不用,這時既然要扮神棍,也就拿了出來。
這個女人不是什么常人,想要蒙騙她怕是難得很,所以花愷根本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只是用一層神神道道的外皮包裝了一下,就直接擺到她面前,真真假假,只要她心里的某些念頭不死,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至于他胡謅的幾句讖言,嚴格說起來,也并不算是假。
因為這女人就是有宋一朝,身為女子之身,卻勝過無數帝王的一個婦人,也是當下唯一能與之前大敗大宋北伐大軍的那位遼國蕭太后,相提并論的婦人。
提起她,甚至可以將她與漢唐的呂武相提并論。
有這樣的人在,他就不信那個潘皇后還能蹦噠得起來。
話又說回來,裝了就跑的感覺,還滿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