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愷微微一嘆,道:“你又何必如此?紅顏白發,更覺璀璨。與你原貌相較,倒是更添幾分清麗絕俗,冰清玉潔,不外如是。”
“呵。”
練霓裳凄然一笑,摸了摸自己枯槁的面容,白發是真,紅顏何在?
也只當他是安慰自己。
見她模樣,花愷也不急,笑問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發生了什么,竟然弄得這么狼狽,可愿意說與我聽?”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以為她不會自揭傷疤,卻不想練霓裳輕輕一笑:“有何不愿?”
“當日,我孤身上武當,想見他一面,問他愿不愿隨我離去。我還沒問,他便說要棄了武當掌門之位,隨我浪跡天涯。”
說到這里,她臉上放光,似乎歡欣已極,下一刻,卻變得神色狠厲。
“但武當那幾個老道,糾集了門人弟子,阻住去路,不讓他走,還要把我這妖女邪魔擒下,好顯他武當威風。”
她恨聲道:“黃葉那老道,誑我放下兵刃,便放我們離去,我為求他能與我離去,在武當解劍巖前放下隨身寶劍,那老道卻反口不認。他那徒弟反拿了我的劍,說我乃是懼他武當之威,棄劍臣服,要我行獻劍之儀,羞辱于我。”
花愷心下搖頭,以這魔女的稟性,那武當弟子這豈非自取其辱?
果然,在她接下來的述說中,武當四老中的白石和紅云因曾敗于她手,自感被折辱,在對她逼迫一番后,又讓她滾下山去。
若是真能讓那個卓一航隨她離去,練霓裳估計還能委屈一下,忍上一忍,這樣玩弄羞辱,豈非逼她動手?
當下練霓裳便與他三人大打出手,而且還是三人氣量狹小,被練霓裳幾句話說得先動的手。
只不過這兩人聯手,也不是她手下之敵,另外一老又加了進來,所謂的武當四老,武當僅存輩份最高的四人,竟聯手對付一個女人,可笑的是,他們仍然不敵。
更有讓人不恥之事,四人各自都有徒弟,四徒加入了戰陣,八人聯手對陣,更有無數武當弟子在旁。
在花愷看來,這簡直是武當一門上下,聯手欺侮一個女人。
可恨的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他,武當掌門卓一航,竟然不敢發一言,只能袖手在一旁痛哭無措。
更在練霓裳與八人斗了千招開外,氣力衰竭時,被人挑撥了一下,便向練霓裳發了暗器。
雖沒傷了練霓裳身,卻傷了她的心,她悲憤之下,殺出武當。
之后來到了這幽谷,被花愷遇上。
這一切與花愷所知大同小異。
當初只是故事,便讓他義憤填膺,如今親身聽來,又因目睹了一夜白發,對練霓裳生出了特別的憐愛之心,更是心中憤怒難抑。
這些武當弟子,簡直一個個都是無恥之尤,枉稱俠義正道。
至于那個卓一航,更是不知所謂。
堂堂掌門之尊,說話竟然沒一人聽從,竟然還優柔寡斷至此,看似尊師重情,左右為難,實則是上不能敬師長,下不能保至愛,無用無能之極。
竟然還能被人挑撥,對至愛之人出手暗算。
花愷不知他當時所想,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曲折。
也根本不需要知道,只憑這一條,他便枉為男兒。
“哼!想不到武當正道名門,數百年傳承,如今竟都是一群不孝之徒!”
他這話是由心而發,他與張老道亦師亦友,雖不是同一個世界,只憑武當兩字也讓他感同身受。
“你放心,等我解決一件事,便親上武當,讓這群不孝之徒給你跪地請罪,為你出這口惡氣!”
他前半句還是溫聲柔語,說到后半句,已是怒氣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