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江湖上飄的人,大都不是蠢物,不會輕易惹事。
這一男一女,甚至連那只狐貍,好像早已習慣受人注目,行若無人般,丟下一塊碎銀,走出客棧。
這兩個人,自然是花愷和練霓裳。
他們自武當山下來,已是一月有余。
“你現在也算名震天下了,不該高興嗎?干嘛皺著眉頭。”
走出客棧,見花愷一直蹙著眉頭,練霓裳不由打趣他。
花愷拿眼斜了她一下:“讓你多讀些書,你偏不聽。你哥我可是號稱學究天人,你這當妹妹的這么無知怎么行?”
“你!”
練霓裳被他嗆得氣極,她被人稱作魔女,哪里是好欺的,直接上手。
垂在一側的右手陡然曲成一爪,氣勁吞吐,就向他腰間抓去。
花愷冷冷一笑,左手虛捏如鶴啄,似緩實疾,繞過她抓來的手爪,輕輕往她的皓腕上啄下。
練霓裳手腕頓時一痛,如遭針刺,猛地縮了回來。
電光火石間,兩人已經現出了極為高妙的手法,滿大街卻無一人能發現。
“哼!”
練霓裳恨恨地握著手腕,卻對他完全沒有辦法,只恨自己不是他對手。
這一幕自武當之后,就時常發生。
練霓裳對花愷自稱兄長之語,似乎已經默認,兩人都有了一種親切的默契。
只是別人的妹妹都是萌物,他的妹妹卻是魔女。
不是那種調皮搗蛋一些,就敢叫小魔女的魔女,而是真的動轍讓人斷手斷腳,一言不合,就殺人不眨眼的魔女。
玉羅剎雖然長得美絕,可脾氣實在是又臭又硬,花愷在性格上也是個奇葩,可不會慣著她。
大家萍水相逢也就罷了,當了小爺妹妹那就不一樣了。
但凡她敢炸刺兒,花愷就沒有客氣的。
不過這種交手,也沒誰當真,自當是一種樂趣,一種較量。
暴力打壓下魔女,花愷得意一笑。
背起手,悠悠地說回剛才的話題:“你自己想想,咱們從武當下來才多久?這傳言就傳得好像滿天下都知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散播?”
練霓裳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顧不得再氣。
“誰會這么做?這不是平白為你揚名么?”
花愷冷笑:“替我揚名確實不錯,但他的用意就難說了。”
“多少人想要名揚天下而不得,你倒不樂意了。”
“我當然不樂意。”
“難不成你也怕了樹大招風?”
花愷曬笑:“不招人妒是庸才,樹大了沒什么不好,我就是不樂意被人當成豬。”
“什么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江湖中人最重什么?這傳聞中,我又是什么最多?”
練霓裳終于明白他的意思:“武功。”
當然是武功。
傳言之中,花愷簡直成了一個移動的武學寶庫,雖然武功高強,卻是孤家寡人,毫無根腳。
雖然有風險,卻已經能讓人動心,甚至瘋狂。
練霓裳皺著眉頭:“你知道是誰做的?”
她本也是冰雪聰明的人,只是脾氣剛硬暴躁,遇事不喜用腦,更喜歡用劍。
她從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也不覺得自己笨,只是在遇到花愷后,好像真的變笨了。
花愷笑道:“一月之內,就能將這些事宣揚得天下皆知,誰有這本事?誰又和我們打過交道?”
護龍山莊,鐵膽神侯。
練霓裳已經明白了,但沒有說出口。
雖然鐵膽神侯忠義之名滿天下,但練霓裳也不是不知人心險惡的雛鳥,自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不由蹙眉道:“既然你早就明白了,為什么還要來京城?這里可是他的老巢。”
花愷輕輕一笑:“本來只是有件事要辦,沒想到這么巧,事情撞在一起了。他既然要跟我過不去,那我也只好先給他找點麻煩,就算是一點點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