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是農歷的七月初七。
夜幕落下,獨孤煜還在勤政殿頭也不抬地批著奏折,暑熱難退,獨孤煜額頭上上都熱出了細細的汗珠。
見獨孤煜專注,小福子輕手輕腳端著茶托走了進來,靜靜地立在書案旁邊,不敢打擾。
聽到殿外有些許的喧鬧嘈雜聲,獨孤煜停下了手中的朱筆,合上了折子。
他閉眼揉了揉困乏的太陽穴,向小福子招了招手,小福子就極有眼色地把獨孤煜最愛的廬山云霧茶輕輕遞到了他手中。
接過茶杯喝了口茶,獨孤煜問:“哪來的嘈雜聲?”
“回皇上的話,今日七夕,宮外燈火銀花,極是熱鬧,宮里遠遠地也能瞧見個影兒,宮女們免不了說上幾嘴。”
小福子還以為獨孤煜對殿外的喧鬧聲不滿,剛要出去打發了她們。
獨孤煜卻出聲攔住了他,“宮女們出不了宮,難得湊個熱鬧,由她們去吧。”
獨孤煜微嘆一聲,自己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把男男女女約會的好日子過成了孤家寡人的光棍節。
獨孤煜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吩咐小福子:“去椒房殿宣唐酒監來勤政殿,就說有折子要整理。”
小福子一臉的為難,抬眸打量著獨孤煜的臉色,“皇上,這差事奴才怕是干不了,唐酒監出宮了。”
獨孤煜臉上掛著淡淡的不悅,“她出宮這么大的事為何不上報?”
獨孤煜也不知道為何自己這么不高興。
是怪她最近跟變了個人似的?好像不是。
還是怪她出宮玩的不亦樂乎而自己卻什么都不知道?好像也不是。
獨孤煜的不悅被小福子看在眼里,但是卻解讀成了獨孤煜在怪罪他的瞞而不報。
小福子嚇得跪在地上,身子俯得極低,“皇上,唐酒監拿著皇后給的令牌光明正大出的宮,并無不妥,您之前也并未交代,所以奴才忘了跟您稟報,還請皇上贖罪。”
獨孤煜一步步向小福子靠近,居高臨下、步步緊逼的氣勢嚇得小福子還以為獨孤煜走過來要踹他幾腳,身子便顫抖著往后縮。
誰知獨孤煜卻把他拉了起來,小福子受寵若驚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快去給朕找件素袍來。”
小福子不明所以地試探著問道:“皇上找素袍何用?難道是嫌身上的衣裳不合身?”
獨孤煜站在窗邊,望了望遠處宮外若隱若現的煙火,說道:“七夕這么好的日子,朕當然要出宮與民同樂。”
伺候在皇上身邊這么多年,小福子還是頭一次聽皇上說要出宮與民同樂。
帝王的心思,喜怒無常,小福子不敢猜,也不敢問,便只能乖乖照做。
隔著屏風繞到了內間,小福子在衣柜里找了件墨青色的宣錦袍。
獨孤煜穿在身上,感覺有些不太滿意,問道:“這樣穿會不會顯得太過于深沉?”
又換上了一件墨綠色的金竹織錦袍子,獨孤煜還是不滿意,“這樣穿顯得太浮夸,不穩重,還是再換一件吧。”
挑來挑去,獨孤煜最后穿了件天藍色的純色蜀錦袍子,只有袖口用了細細的金絲裹邊。
獨孤煜滿意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私服,讓小福子也換了身便服,帶著他一起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