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滇南某處,山路陡峭而狹窄,幾臺小挖機正在冒著黑煙同步工作著。
上百名村民如同螞蟻一般,分作好幾窩,在小挖機前后二十多米的范圍內忙碌穿梭著。
與北方平原地區不同,這邊的山區道路除了狹窄之外,地質結構脆弱,一旦受到較大外力作用,即便沒有遭遇大雨也很容易山體滑坡;
因此,別看只是由單車道拓寬至雙車道,其中的工作量和難度其實是呈指數級上升的。
“廖老苗~!你們那一組動作快一點,渣土已經攔著后面的壓土機了!”臉龐又變得黝黑不少的張孟平喘著粗氣朝著遠處一伙人喊道。
“曉得了!張干部,再給我們20分鐘!”一個渾身塵土的中年漢子大聲回答道。
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汗,這名姓廖的漢子對著身邊那二十多名村民喊道:“老表們,加把勁,趕緊把這些渣土堆挑走,后面的壓土機在等著呢!”
說完,沉聲大喝一聲,一馬當先地挑起盛滿大塊碎石的竹筐,晃晃悠悠地朝著山路下段走去——別看扁擔兩邊的竹筐沒有裝滿,但由于山巖的密度太大,這一挑至少也是過百公斤;因此即便漢子做慣了農活,走不了兩步,氣息便變得粗重起來,黑紅的脖子上的青筋更是高高賁起。
接過小查喳遞過來的水瓢,狠狠給自己灌了兩口之后,張孟平看著廖老苗那伙人吃力的樣子,皺了皺,掏出電話來,換了好幾個方位,最終尋了個有些許信號的地方打了過去。
電話一接通,方才還很有些虎里虎氣的張孟平頓時變成一只柴犬,用一種帶著討好和諂媚的語氣說道:“洪師傅,能不能勞煩您把你們的渣土車隊往前開上一截?您現在的位置離咱們的村民太遠了,村民們辛苦不說~關鍵是有些太耽誤進程啊!”
“是是是,我知道過了那個山坳后不好掉頭,容易發生側翻事件,要不……您克服一下?您可是幾十年的老師傅了,這點困難哪能難得住您!?”
“是是是,你放心,這活干完后,我保準請你好好喝上一頓,不醉不歸!”
“嗯嗯嗯,就這么說定了,在這里我就代表杉樹鄉的村民們謝謝洪師傅您了!”
掛掉電話后,個子瘦小瘦小的小查喳一臉不樂意:“張干部,哪有你這樣的,他們不都是拿了錢的么,你干嘛這么低聲下氣?”
張孟平輕輕給他腦袋上來了一下,惡里惡氣地說道:“你懂什么,人家雖然是拿錢干活,但這邊山路的兇險你又不是不知道;裝滿渣土的車子在這種陡峭的山路上側翻的風險那么大,人家冒著生命危險來幫你修路,你給人家說幾句軟話又怎么了?”
想起那些據說一個月工資足足兩千塊的司機,一輩子只見過十元大鈔的小查喳心里很有些不平衡:“他們拿那么高的工資,冒點風險怎么了?”
“還有,張干部你這個月都請他們喝了幾頓酒了!?你的工資都沒人家高呢!”
聽到這小屁孩滿是怨氣的言語中的回護之意,張孟平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好不容易熬過了雨季節,咱們得趕緊趁著這機會把路基拓寬了才成;要不然一下雨……”
想起了前段時間的山體滑坡事件,張孟平深深吸了口氣:“只要能在入冬前把路修好,我就算天天請這些師傅們喝酒又算什么!?”
小查喳嘟囔著嘴,很想說你都窮的快要飯了,整天貼著自己的工資請人家喝酒算什么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