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敖閏遲疑地看向老龍王。
老龍王微微頷首，“既然胡楊道友想為他們送行，那便一起吧，本王與廣兒也同去。”
敖閏見此，不再多言。
不大功夫，門外有蝦兵稟報，兩名龍族已經準備就緒。
胡楊在殿外見到了兩龍，一青一烏，具是金仙修為。
兩龍面色平靜，似乎早已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養龍殿內的靡靡之音此刻已經完全停歇，剛剛還頗為荒唐的龍族此刻都自發地聚集在兩龍背后，默默為其送行。
海水之中，似乎都彌漫著一股悲壯的氣息。
沒有什么儀式，也沒有什么誓詞，兩龍只是目光平靜地掃過眾龍的臉龐，再遙遙眺望一下龍宮方向，然后便踏上了征程。
默默前行，一路穿過養龍殿，胡楊很快便看到了海眼的樣子。
漆黑，陰森，可怖，那海眼就仿佛一個可以吞噬萬物的黑洞，想要把整個洪荒吃干抹凈。
下一刻，黑洞突轉，有無量光芒自黑洞中噴涌，要將洪荒化作光的世界。
一黑一白，一進一出，截然相反，詭異萬分。
東海海眼，就在這兩種狀態之下來回轉換，毫無邏輯。
“混沌氣息……”胡楊距離海眼尚在千步之外，只能依稀看到些許真相，但只是這一點點真相，就足夠讓他錯愕。
混沌無限大，洪荒世界與之相比就像細胞與銀河系的比例。
盤古開天之后，刻意遺留了不少力量包裹著洪荒世界，讓洪荒世界免受混沌的侵蝕。如果讓混沌氣息進入洪荒，那么洪荒世界唯一結局，便是被混沌同化，歸于混沌。
“難怪鎮壓海眼會有功德，防止混沌氣息侵蝕洪荒，光這一條就夠了。”
繼續前行，腳下的路已到了盡頭，一個巨大的石臺出現在胡楊眼前，石臺充滿了歲月的痕跡，其上篆刻的龍族圖文早已被磨滅的不成樣子。
“那是升龍臺。”老龍王沒有上前，隔著老遠，帶著敖閏敖廣遙遙一拜，悲哀得補充一句，“它還有個名字，叫葬龍臺。”
胡楊面色肅然，也跟著拜了拜。
兩位金仙龍族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并肩走上石臺，割破手掌，讓龍血沾染石臺。
石臺上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道蘊，青色陣光沖天而起，劃破了海底的幽寂。
兩位金仙龍族仰天咆哮，怒吼著化作本體，一青一黑兩條巨龍盤旋而上，借著陣法力量，沖向黑洞。
普一離開石臺，兩龍便仿佛受到了某種巨力的撕扯，身上的鱗片迅速扭曲破碎，一道道猩紅色的血肉之力從鱗片縫隙之間擠壓而出，向著黑洞噴涌而去。
巨龍頭頂，亦有點點清光泛起，星星點點飄向黑洞。那是他們碎裂的龍魂，被生生抽離。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龍體反而被海眼中噴涌出的混沌氣息沖的向后倒退，他們竭力想要向前游動，只為讓自己的力量發揮更大的作用。
凄厲的龍吟響徹海底，老龍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敖閏別過頭，精致的臉頰上似乎淚痕劃過，敖廣早已攤倒在地，無聲痛哭。
最終，兩條巨龍身上的所有力量均被黑洞吞噬一空，而他們殘留的軀殼，卻被沖出老遠，落在海眼百里之內，成了兩尊新的雕塑。
海眼歸于平靜，黑暗與光明再度歸于一個脆弱的平衡。
天道有感，天降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