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孩子去當校閱廂軍,不僅免了家里的稅賦,還有豐厚的薪俸,何樂不為?至于生死?像儂智高那樣的叛亂,百姓比當兵死的還快,而戰死還有錢糧撫恤。
爭論很久,有兩個以上兒子的都想把名額要一個去,這龍頂村有2個兒子的人家,數不勝數,多的6,7給孩子的比比皆是。
當然也有家里沒有多少田地,想進入校閱廂軍賺點薪俸,給妻兒過日子。趙謙的父親趙舍也是其中一個,和趙舍這樣的人家里并不少,還有十幾人。
龍頂村不是免了3年的稅賦和徭役么?他們想的是3年過后怎么辦?廂軍至少有十年,二十年,到時候孩子長大了,他們在不在都無所謂了。
想去的人太多,所以只能抽簽,很”幸運“!在黃族長報恩的心思下,趙舍抽到了校閱廂軍的號。
趙舍興奮的回家和妻子說起這個事情!妻子黃七娘低聲的問道:”現在當兵這樣危險,隨時都要上前線打仗,為什么要去,我們這樣不是很好么?“
趙舍坐在窩棚門口的石塊上,無奈的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大郎八歲了,再過3,4年就要給他定門親,16歲成婚,總要給他準備些彩禮,田地什么的。
大郎好了,不用2年二兩也好婚配了,然后是三郎,我想到這些,感覺就壓的喘不過氣來。
進了校閱廂軍,一年的薪俸不少,還能免稅,這樣的話不要多,只要5,6年,我們的日子就會好過!如果于點余錢,送老三去讀書,我怎么種覺得老三識字。“
黃七娘:”你也發現了?“
趙舍難以置信的看著黃七娘:“你怎么知道的?”
黃七娘:“他經常在枯樹邊,拿著樹枝寫寫畫畫,雖然他看到人,就會把痕跡涂掉,但總會留下些東西來。”
趙舍:“原來這樣?對了你為什么篤定他寫的都是字?而不是胡亂涂鴉?”
黃七娘苦笑一下說道:“妾身雖然目不識丁,但總在梧州城內看到過字的。郎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趙舍:”洪水前,我不是帶他到梧州城一趟么?他坐在我肩上,把那店面一個一個報出來。
賣什么,看店里的東西,一看就看的出來,但他是連姓氏都讀出來,那定是識字的。你說,誰教他識字的?我們龍頂村可沒有人識字。“
黃七娘搖搖頭:”你不是很不待見三郎么?“
趙舍嘆了口氣說道:”再怎么樣,都是我的骨血!”
名單報上去,沒有幾天,梧州校閱廂軍都虞侯李憲,親自跑到龍頂村來接新兵。
李憲是永興路延安府人,今年25歲,他是隨西軍南下平叛的。
老家已經沒人了,而一起來的兄弟很大部分都“留”在嶺南,加上和上司并不對付。
在廣南西路經略安撫使余靖號召和挽留下,他留了下來。
現在他在梧州定居,有了妻兒,但時間和安逸,并沒有磨滅在和西夏的作戰中,刻在骨子里的警醒。沒有一刻忘記,自己身處危險之中。
200人的校閱廂軍選拔,他要一個一個過關。這龍頂村是除在梧州城之外最多的村子,所以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