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全新的世界,笑吧笑吧,喜得刺眼的卑劣——”
聒噪的聲音在幽深的巷子里回蕩。
吵醒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這是哪兒?
女孩呆呆地盯著腳前的一團光亮,刺耳的音樂聲是從身后傳來的。
回頭看了看,兩步開外的地方有一扇半開著的鐵門,里面除了音樂聲,還有蜂鳴般的呼喊聲,或者說是扭捏的尖叫聲。
我是誰?
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站起身來,看著自己蓋過腳腕的黑色長裙,以及沒穿鞋子的雙腳,又捋過齊腰的黑發。
失憶的恐懼感自腳底竄到腦頂,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連自己名字都想不起來,但對基本事物的認知還存在。
這種失憶太玄妙了。
就在這時,大鐵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紅色超短裙的女人從里面跑出來,最后扶著墻根嘔吐,半分鐘過后,女人抹了抹嘴,打算順著巷子離開。
可回頭的時候,就看見了她。
“你站那兒干嘛呢?”
女人雖有些狼狽,但語氣一點都不和善,“神經病。”
女人將一卷錢從上衣領口抽出來,塞進腰包。
“小美人~”
鐵大門被再次推開,出來的,竟是個肥頭大耳,圓鼻孔朝天,獠牙翻齒的怪物。
這怪物有兩米四五,瞧噸位,怎樣都有四五百斤。
“小美人~還沒喝完怎么走了?”
怪物搖擺著從鐵門內出來,與之一同涌出的還有那刺耳的音樂聲。
這怪物走到臺階前,將頭一轉,就看見了臺階上站著另一個齊腰高的‘小’姑娘。
女孩仰著腦袋,震驚地盯著眼前的豬頭怪物,一時間沒了反應。
“還有一小美人,來來來~陪我——”
話沒說完,那原本要走的女人又回來了。
“特里亞大人,您點的是雙拼,怎么忘了?禾源姐妹已經到了,您還不快回去,別讓姐姐等久了。”
怪物哼哧了一聲,酒過胃再翻出來的味道從那張巨嘴里吐出來。
女孩本就對氣味敏感,此刻被熏得端著肩膀,僵直地站在那里。
“雙拼?”怪物不屑哼了一聲,隨即從腰間拿出一卷錢,“加餐,加餐!”
說罷,怪物伸手要抓,卻被女人擋住。
“特里亞大人,您說點的雙拼是禾源姐妹。”女人點了下怪物的肚皮,“我可還有下一單呢,可是橋莫斯大人。”
女人說著,又轉身看了眼站在臺階上的‘她’,“還有這孩子。”
怪物悶悶地嗯了一聲,“橋莫斯點了雙拼?”
女人點頭,“大人可不好截胡啊。”
怪物聽罷,抬手推開面前的女人,指著‘她’問:“她叫什么名字?也是你紅燈籠的人?”
女人垂首,捋了捋耳邊的碎發,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尋燈,她叫尋燈。”
怪物念叨著名字,搖搖擺擺地推門回去。
女人咂咂嘴,一卷更大的錢在指尖翻轉,顯然是從那怪物腰間偷來的。
“你不是六等界的人。”女人問。
女孩搖搖頭。
“你誰呀?”女人將那卷偷來的錢,塞進腰包,“你不是六等界的人,在這兒干嘛呢?”
女孩又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個答案女人沒料到,“不知道?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女孩搖搖頭,“不知道,”
女人哈了一聲,眼底被暈開的黑色眼線已經下垂出眼袋的形狀,口紅也被抹開,暈在唇邊,“你這孩子真逗,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該不會是——”
女人抬手,指身后的建筑,后面的腌臜話竟因為女孩干凈的眼眸和呆萌的臉蛋兒愣是咽下去了。
“算了算了,別在這兒呆著了,這不是什么好地方,看你不像六等界的人。”
女人從蓬亂的頭發里拿出一小小卷錢,抽出兩張遞給她,“打車離開六等界吧,呆在這里——”說著,迷惘地看著巷子盡頭,“早晚得廢。”
女孩拿著兩張打卷的錢,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也不知怎么,竟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干嘛!打車離開!聽不懂嗎?”
“去哪兒?”
“五等界!七等界!愛去哪兒去哪兒!都沒人管你還不好?”
女孩拿著錢,看著女人暴躁而瘦弱的背影,沒再跟上去。
去哪兒?
她看著手里的錢,這錢比她手大多了,上面的印花有一種猙獰的美,錢的一角標識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