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到了?”尋月瞪圓了眼睛左右看看,“霧鈴呢?”
“我叫車送她先一步回去了,只聽到一半,我剛來。”白岸少爺笑呵呵地看著尋月,“我還以為你要殺了她呢,沒想到,心腸還挺好。”
“我才不好呢。”尋月只覺得出師不利,也說不上是氣誰,就只是氣鼓鼓地站在那里。
“桃鈴姑娘,今天受驚了,這錢你收下,就別跟這孩子計較,改日拜訪你們館長,會給你美言幾句,加加分。”
桃鈴接過白岸遞過去的十萬,點頭道謝,“您二位認識?”
“不認識。”尋月草草接話,轉頭對桃鈴說:“如果你們館長愿意放手,你會去哪里?”
桃鈴被問的一懵。
但長街安靜,尋月跟白岸給足了對方思考的時間。
可桃鈴還是搖搖頭,“我不知道。”
看著桃鈴離開的背影,尋月算是頭一回感受到這世上的無奈,要比她失去目標,還要無奈,還要無助,這種實打實的沖撞,讓她認識到蠶食的威力與速度。
最后也只垂頭瞪著路燈照亮的輪廓,感慨著命運不公。
“你,你現在可以說叫什么名字了嗎?你從哪兒來的?我送你一程吧。”
白岸個高,跟她說話還要貓著腰,偏著腦袋看她,“天黑了,這條街你一個人打車不安全。”
“我走回去。”尋月白了眼一輛銀灰色的豪車,倔犟的沿著長街向前。
“那我陪你走好了。”
“我不用你陪。”
白岸一把拽住她,“可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跟你回去就安全?”尋月撇著嘴,陰陽怪氣地抬手一捏,并晃晃,“你還拿著三萬塊在我面前晃呢,跟你走就安全了?”
白岸被她的模樣逗笑,“你出現在永豆,我以為你是,誰知道你不是啊,我這不沒拿錢誆你嘛,不過,你打劫桃鈴是為什么,怎么張口要六百萬的?你缺錢?”
尋月倔犟地甩開手,“不缺。”
白岸淺笑一聲,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百萬面值的,這還是尋月頭一次看見百萬面值的鈔票,頓時眼睛都綠了。
白岸拿著錢在她面前晃晃,“你確定不缺嗎?”
尋月咽了咽口水,當即推開對方,“我才不要呢!我自己會賺!”
此刻一輛出租車經過,車窗沒關,客人呼呼喝喝地狂笑聲極其刺耳。
白岸扭頭去看,尋月順著聲音張望,一個不經意,看見白岸耳后的發光物。
是一個散發著微藍色光亮的貓爪印兒。
只看一眼,她就覺得心下一擊重錘,由里顫到外。
我是不是認識他?
“你耳后——”
白岸聞聲猛回頭,原本和藹的目光變得犀利,“你看得見這個?”
尋月沒點頭也沒搖頭。
白岸頓覺失態,收起犀利的目光,溫和一笑,“我們果然有緣,上車,我送你。”
白岸的車里,除了主調的香水味外,還有很多殘留在細微末節內的味道。
尋月鼻子敏感,竟能從主調香味的混淆中,聞出六七種其余香水的味道。
他該不會把我拉到別處吧?
我怎么就上車了呢。
如果不按照原路開回去,就去搶方向盤,大不了同歸于盡。
反正錢也沒要回來。
如此想著,窗外的路逐漸熟悉。
她只讓車停在紅燈籠那條街,轉角外的另一條街口。
“你叫什么名字?”白岸問。
尋月只道了聲謝,并不多說一句。
開門后就一溜小跑回了紅燈籠。
此刻已經凌晨一點五十分了。
可紅姨還沒睡,穿著長長的睡袍,就窩在大堂一側的老式沙發上,聽見腳步聲,就睜開眼。
“你騙我。”
紅姨笑笑,“人殺了?”
“你都已經收下一百八十萬了,還誆我九百五十萬!”
“不沖突。”紅姨站起身來,高跟鞋與大理石地磚奏起空靈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