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月壓著半口氣,之前的所有預想一鍵清空,這樣的變化,讓她始料未及。
“這樣吧,我直說了,您車上有一個孩子我們認識,可否讓我們見一面,然后再談后續。”
張承孝瞄了眼車后座,抬手用眼鏡腿指著后面的兩個混血,“是他們兄弟?”
尋月說謊技能沒趕上嘴,“不是,但認識那孩子的母親。”
張承孝撓了撓額角,吸了吸鼻子,“叫什么名字?”
尋月停頓半秒,“是個后頸有羽鱗的孩子。”
張承孝俯身扒著車窗又看了眼駕駛位上的黎野,“就因為這個,就追過來了?”
尋月一面佯裝,一面分析張承孝的眼神,不由得也回頭看了眼黎野,可黎野除了習慣性僵直之外,沒有任何不妥,可這張承孝為何頻頻關注他呢。
“是,不瞞您說,那孩子的母親還在尋找這個孩子,如果……我們愿意花兩倍的價錢,買他回來,您看。”
張承孝的神情想是還在思考,可眼睛卻盯著黎野,那思考的表情,又像是吃不準的疑惑。
“你們等一下。”
他說完就回到自己車上。
尋月緊著咽了兩口唾沫,平復一下跳出嗓子眼的心臟。
“他是認識你嗎?你們在石春縣見過面?”
黎野搖搖頭,“我雖然在石春縣停留五日,但應該,應該沒見過,不過如果是吃飯在對桌,那我就不確定了。”
尋月從窗戶縫看向遠處的車,小聲嘀咕,“那就不對勁兒了。”
十分鐘后。
張承孝戴著一個短發遮面穿的破衣爛衫的孩子出來。
“拿你車上的那個換。”張承孝指著后座的小耳,“一個換一個,多雙耳朵也沒事,到時候割下去就行。”
尋月的佯裝被瞬間擊破。
“還能這樣?我們出錢——”
“錢我們不缺。”張承孝指著小耳,“我們得帶回去六個,你買一個,我們不頂上,就只剩五個了,沒法交工。”
尋月身上一涼,隨即推開車門,想借著車外的陽光回暖,可現在是十一月,外面的冷,瞬間扎到她骨子里。
“冒昧的問一句,您家是卓藝鹽商,要這些混血的孩子,不過是淘鹽,可,還有別的用處嗎?”
張承孝上下打量她一遍,“你是?哪兒的人?看樣子不像是下五界的,你是四等界的人?還是上面下來的?”
尋月盯著那個垂著頭的孩子,“我,我從哪兒來的不重要。”
“重要,你跟著他,又沒有備案那就重要了。”
此話一出,卻有蹊蹺,尋月順著張承孝手指的方向,“您認識黎野?”
“不算認識。”
“那,他。”尋月大腦飛速運轉,卻怎么也對不上線,“那他,我跟著他怎么就重要了?”
張承孝橫著左手食指上的一節指套,隨意點開后,彈出一個屏幕,還是單面可視的,尋月根本不知道那懸在半空的熒光藍屏幕上寫的是什么。
但張承孝又看了眼后排座的蒲子,小聲嘀咕,“這也是嗎?”
尋月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白岸知道闊禮的事情,難道闊禮的事情暴露了?這些人也知道?
張承孝撇著嘴歪了下腦袋,“你到底是哪兒的人?身份證件有嗎?請出示身份證件。”
尋月眼珠子急轉,越來越確定自己剛剛下到定論。
可白岸不會把闊禮的事講出去,面前的人可就不確定了,如果發生沖突,對闊禮不利,那自己不就成罪人了?實在不行,這孩子就不要了。
“生意嘛,總要交底才能做,我是卓藝鹽商張家的二管家,張承孝,那小姐你——”
颼颼的北風一吹,尋月膽怯的冷出一哆嗦。
“我是,我沒有身份證件,只有暫住證件,我是,我來自,九等界,我叫,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