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剛才被濯龍監反對時,就心生不快。
這會兒濯龍監再次開口,心中的怒意再也按捺不住。
董卓是粗武不文的人物,李儒做為董卓的女婿,朝廷政務基本都是他打理的。
雖無自傲之心,也漸漸有自重身份的意味。
這時當著朝中眾臣的面,屢屢被一個小小的四百石官員頂撞,臉上怎么掛的住。
他臉色沉了下來,“《白虎通義》不過是一部尋常典籍,難道堂堂國師和太史令,連一部書都看不得?”
濯龍監聽了,難以置信的說道,“《白虎通義》怎么能是一部尋常典籍?這可是不知道多少飽學鴻儒撰就的經典。就算說是集今文之大成,也不為過。”
李儒聽了冷笑道,“你也說這是今文之大成,可難道你忘了,今文注重的是傳承,古文學派注重的才是典籍。你用古文學派的迂腐言論,來維護今文,豈不是可笑。試問你到底是認同今文,還是認同古文?”
牛逼啊!
庾獻在旁邊聽了,真是一肚子服氣!
這李儒果然是個陰損的家伙。
不知不覺就把那濯龍監的官員帶到了坑里。
今文和古文,一個注重講學和耳口相傳,一個則直追本源,從典籍中尋找道理。這兩者都把對方視為異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李儒身為修煉出了五色神光的儒生,豈能不知道這里面的關鍵。
若是濯龍監堅持今文學派口耳相傳的傳承正確,那么沒有一部注解和大儒講述的經典,就算被人看去有什么好擔心的。
若是濯龍監認為古文學派直追本源的理論正確,那么一部集今文學派大成的東西,本身就是謬誤的,又有什么好防備的。
濯龍監的那官員果然被李儒問的啞口無言。
李儒語氣冷淡的吩咐道,“就在白虎觀吧,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那濯龍監的官員被李儒懟的面紅耳赤,卻又說不出什么道理。
只得訥訥退下。
李儒看了太史令王立一眼,“太史令,還不引國師去白虎觀歇息。準備祭天的事情。”
王立連忙應是。
在李儒的示意下,一個小黃門上前,引導著庾獻和王立出了卻非殿。
過了沒一會兒,那個濯龍監的年輕官員也趕了出來。
他先是向庾獻和王立拱了拱手,尷尬的說道,“卑職并沒有得罪兩位的意思,只是、只是……”
庾獻淡淡一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這不過是一個被儒學教壞了腦殼的書呆子罷了。
王立卻笑瞇瞇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拜在何人門下。”
那濯龍監的年輕官員答道,“卑職叫做申越,乃是當世大儒端木諱庠的弟子。”
王立聽了臉上的優越感頓時消散。
他驚訝道,“原來是端木老師的弟子。”
端木庠字文序,乃是和孔融齊名的當世的大儒。
這兩人一個是子貢的后裔,一個是孔子的后裔,乃是真正的學閥。
孔家比較特殊,無論是今文經學還是古文經學都有人在做。
西漢時,孔安國及孔卬、孔驩、孔衍等,均以研究《古文尚書》為主。
而孔武及孔延年、孔霸、孔光等人以研究《今文尚書》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