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扎根一塊地方多年的地頭蛇,哪條沒幾顆見血封喉的毒牙楊都尉承認沈棠很厲害,連公西仇那般強敵都能全身而退,但某些較量是肉眼看不到的
不在戰場,而在人心。
康時反問一句“還有其他選擇”
楊都尉怔愣,嘆道“倒也是”
這個世道,早已退無可退。
沈棠想入主河尹扎根,勢必要搶奪其他地頭蛇的養料。哪怕沈棠不想主動出擊,地頭蛇也會聯合起來,將沈棠搞死。
道理就這么簡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沈棠選擇主動出擊。
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中。
山上,位置隱蔽營寨。
時不時還能聽到遠處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借著月色能看到幾道忙碌的身影。
這里便是河尹張氏偷偷在山中建造的兵坊。山中有條礦脈,儲量純度相當不錯。
張氏不敢聲張。
于是借著跟土匪的合作,吞下這塊大蛋糕,暗中積蓄足夠的武力,準備等鄭喬的王庭徹底崩潰,便響應號召,揭竿而起屆時,他們就能順利吞并河尹其他幾家
當年辛國開國國主就是這么搞的。
他們可以,自家為何不可
為計劃不受阻礙,刻意殘殺路過的商賈隊伍,手段能有多殘忍便有多殘忍,連上山砍柴的庶民也不放過。又放了一條活口回去,再加上手底下人的刻意渲染宣傳,這條山道人跡滅絕,他們的猥瑣發育計劃也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一切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們也不想這么小心翼翼。
奈何他們在河尹不是說一不二的老大,上頭還壓著一個國主鄭喬,一旦走露風聲,最輕也是一個夷三族的罪名。本以為能高枕無憂,誰知又有蟲子混進來。
也是一支行商商隊。
規模還不小,護衛便有十余人。
為了保險起見,派出三四十號人兵坊第一批羽箭即將交貨,可不能有一絲差錯為了永絕后患、不走路風聲,不留活口是最保險的。誰知道,半天沒回信。
“那一伙人拿下了沒”
說話這人心里有些焦急。
他今晚莫名焦躁。張氏在河尹不算頂尖那一撥。倘若兵坊的事情走露風聲,被其他幾家知道,等待張氏的可能是他們的聯手打壓,說是滅頂之災也差不離了。
另一人低聲回復道“還未。”
“這會兒還沒有”
十來個商隊護衛,用的兵器還不知是不是鈍的,自家三四十號手握精良兵器,這都搞不死這人胸腔心跳紊亂急促,那股子沒來由的心慌和焦躁越發明顯。
他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時而坐下,時而起身。
又問“人回來了嗎”
另一人繼續回答“還未。”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干什么吃的”他脫口而出幾聲叱罵,正準備喚人去催催的時候,屋外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他不悅地擰眉道,“何事慌慌張張的”
答道“大事不好了”
他心中咯噔兩下“什么”
“去的人都死了。”
“死了”男人好似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玩意兒,大怒,“什么死了”
“派下去的人都被殺了。”
男人臉色鐵青“碰到武膽武者”
武膽武者,哪怕是實力最低的末流公士也不是普通商賈供養得起的。
即便商隊護衛真有末流公士,也不可能殺光所有人,一個都沒逃回來報信。
“應該不是,并無使用武氣。”
男人聽聞更氣了“你說一群普通泥腿子賤民,殺了咱們三四十號人”
被噴的那人不敢吭聲。
面對唾沫橫飛的洗禮也只能硬生生忍下來,克制撇過頭的沖動,直到對方火氣稍稍小了一些。他才道“要不要再派人去”
“廢話當然要去”
“那這工坊的人,要不要挪走”
男人聽完就氣笑了。
只是十幾號比較能打的商賈護衛,派兩個武膽武者帶人下去就解決了,自己這邊還忙著趕工交差,時間緊迫,哪需要挪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