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想殺雞儆猴,磨刀霍霍卻發現雞窩里只有雞沒有猴兒這事,沈棠也不是不知風險,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要弄到足夠多物資,才能盤活浮姑這座死城。
浮姑城不活――
要死的就不止是浮姑城原來的土著,還有沈棠從四寶郡沿路帶來的老弱婦孺
雞窩這群雞,無疑是阻礙浮姑城煥發新生道路上的最大攔路虎。
臃腫、殘忍、暴戾、欲壑難填。
同時也是威脅沈棠性命的一柄劍。
哪怕這柄劍在她看來銹跡斑斑并不鋒利,但不將它徹底折斷,她夜不能寢
不過這些心思,浮姑城幾個官吏不懂。不僅不懂,甚至還以為沈棠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想要抱住地頭蛇的大腿。。如此諂媚的小人行徑,將沈棠自掏腰包三月月俸帶來的好感削減了大半,一個個心里準備早些“移病”。
人嘛,不蒸饅頭也要爭一口氣。
沈棠喜歡跟他們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盡管去,他們可不想成為張氏之流的爪牙。這幾年沒少受他們的鳥氣和羞辱
內心這般想,面子還是給了的。
沈棠讓他們以她的名義給張氏呈遞名帖。
收到名帖的張家家主輕蔑挑眉“河尹郡郡守沈棠幼梨敬拜這個沈幼梨是什么來歷不過人倒是上道,來的第二日就知道登門,是比以前幾個懂事得多”
倘若不是山中兵坊被洗劫一空,礦脈消息暴露惹來其他幾家的忌憚、覬覦,繼而導致張氏上下風聲鶴唳,不敢再有大動作,收到沈棠這張拜帖,張家家主會更高興。
此時卻覺得有些心煩。
“懶得見。”
準備讓人將名帖回絕。
但還未囑咐下去,他動作一頓。
張家家主想起另一樁事情。
改口“算了,應下吧。”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沈幼梨是鄭喬那個暴君親封的,誰知道人家有什么底牌背景眼下不好得罪,摸清底細再做打算。先前收到風聲,天海吳氏那個吳賢也覬覦河尹。
有沈棠盯著,吳昭德便不好插手。
跟吳賢吳昭德這個祖上幾代煊赫,家世底蘊名望都不缺的士族才俊相比,自然是沈棠更加好拿捏。人家主動上門示好,自己也不能一點兒面子不給
除此之外――
“這位沈郡守可有聯系他人”
來人回復“并無。”
張家家主詫道“哦”
他以為沈棠會給其他幾家也投上名帖,畢竟張氏在河尹還不算一家獨大。不過,最先向張氏示好,也確實讓他心里舒服許多。對沈棠初始印象就在及格線以上。
命令下人準備待客。
其夫人道“聽聞這位郡守年紀很小,才十二三的模樣,面若好女,俏得很。”
張家家主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想要說什么,眼白微瞥,不置可否地冷哼。
張夫人“不行”
張家家主“自然不行這沈幼梨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你莫要動歪腦筋。”
目前這位張夫人并非原配嫡妻,乃是張家家主在原配難產生女之后續弦的,原配家世不錯,本是他高攀,但老丈人家因為戰亂而遭難,一家死得只剩一個外甥女,張家家主靠著給老丈人家處理喪事、撫養孤女,暗中吞了岳丈家的巨財,一舉翻身。
相較于原配嫡妻動輒“耿直勸諫”他的死板性格,他更喜歡現在的繼室。
她哪里都好,唯獨對原配留下來的女兒不喜,生活用度多有克扣,若非張家家主替她遮掩一二,外界該傳出她不慈的惡名了。又動歪腦筋想將這女兒嫁出去
倒不是張家家主良心發現,或者有幾分父女情份,純粹是因為他看不上沈棠。沈棠遞上來的名帖都沒說自己出身何地何門,多半就是庶民出身,哪里配得上世家女
哪怕那只是他不受寵的女兒。
因此,他暗暗警告張夫人打消這個歪主意,想將大娘子嫁出去也用不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