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沈君,見過祈先生。”
“見過沈君”
“真是沈君”
“不用多禮,忙自己的吧,我就是路過。”沈棠笑嘻嘻地見人就打招呼。
她這張臉對于參與勞作的浮姑城庶民而言,并不陌生,甚至非常親切。
沈棠本身沒什么架子,隔三岔五也會抽空過來問問褚曜這里需不需要幫忙,偶爾也會搭把手,跟著搬磚抗木頭,庶民干著干著就會身邊這個矮個子工友有些眼熟。
一來二去也混了個眼熟。
“別亂跑,小心摔著了。”沈棠眼疾手快扶助道上亂跑,差點兒撞到自己的孩子,還未來得及教訓兩句,那孩子已經一溜煙躥得飛快,身后還有其他孩子跟著跑。
“慢點”
孩子瘋起來哪里聽
爹媽都管不住。
沈棠笑道“還真是有活力啊。”
祈善看著被家長逮住教訓的小孩兒,懨懨垂著腦袋的模樣,不由得莞爾感慨“這不是很好這都是主公帶來的。這些孩子,未來也會是主公最堅定的擁躉者。”
不久前,這些孩子的父母還被饑餓困擾,一家幾口每天喝一碗稀薄的粥水,早早睡覺,減少外出活動,這樣能餓得慢點。
大人尚且如此,更別說孩子了。
吃飽有力氣亂跑嬉鬧也是奢望。
沈棠卻不這么想。
只道“他們能安然活著長大就好。擁躉者當我的擁躉者,動輒會沒命的。”
她做這些也不是為了有多少人支持自己,只希望自己所見所聞能少一些悲劇。
祈善對此不置可否。
人心所向,人人皆是擁躉者。
他的主公將會化身一團溫暖明亮的紅色火焰,身處黑暗之中的人看到它,自動就會聚攏過來。而現在要做的,便是給這一朵火苗添加更多干柴,讓它盡可能壯大
祈善想著,出神了會兒。
待回過神就聽自家主公問自己“元良啊,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祈善“”
事實證明
在話癆主公面前真的不能走神。
一瞬都不行。
誰也不知道她能在這一瞬說多少話。
祈善無奈如實“善并未聽清”
沈棠“”
文心文士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城外的時候還跟自己說什么“主公的話,善都記著”,這才多會兒就不記得了她心里嘀咕腹誹,將自己的靈機一動重新復述。
“我的意思是反正咱們都已經大興土木了,干脆進行到底。”
沈棠指著干得熱火朝天的庶民,又指了指粗粗有個輪廓的簡陋地基。
“西南角這邊重建,預計春末夏初就能竣工,但元良不覺得很不和諧這片這么整齊嶄新,浮姑其他地方又亂又破,大部分庶民的屋子還是危房,不知何時就塌。”
祈善“”
他不知該不該提醒自家主公,她所在的治所塌了大半,庶民屋子還堅挺。
不過,沈棠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
可問題是
祈善道“主公,咱們銀錢不足。”
不足以替庶民將屋子都修繕一遍。
那些預算還有其他用途。
待荒田開墾結束,春耕之前全部租借給庶民,還得用這些銀錢弄到足夠的種苗。祈善的打算是跟吳賢那邊商量買,作為主公曾經的好盟友、好戰友以及現在的好鄰居,這個忙他不能不幫。
也不是不給錢,就是錢給的少。
若一點不給
呵呵,吳賢帳下的秦禮第一個不答應。
一言以蔽之,錢不夠,死心吧。
沈棠恨鐵不成鋼,與他溝通“元良怎么那么死腦筋咱們要發散思維,你知道什么叫期房、什么叫房貸、什么叫開發商、什么叫按揭”
聽著一連串陌生的詞匯,祈善放棄去理解它們的意思,直接照抄作業。
他道“不知道。”
沈棠“”
祈善看著她,虛心求教。
“大致的套路是這樣的,你附耳過來聽。”沈棠看了看左右,確定沒有套自己麻袋的人,這才沖祈善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來聽,“咱們現在是沒有錢,還得撒出去錢招聘庶民干活。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錢都到了庶民手中,你懂伐咱們從他們手中掏出錢,給他們建房子。”
祈善“”
他的表情完美詮釋什么叫“地鐵老爺爺臉”,甚至忍不住要用手背測一測沈棠額頭溫度,不然怎么好好得開始說渾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