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侍聞言心驚。
他道“家長的意思是答應了沈君若是如此,吳公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作為徐解的貼身隨侍,又是左膀右臂,他知道的內情不少,也清楚自家家長跟吳賢之間,徐氏和吳氏之間,存在的微妙關系。
吳賢所在的吳氏,祖上幾代煊赫,出過不少三公九卿級別的猛人,國家更迭也不影響吳氏的繁榮昌盛。到了吳賢這一代也不見衰落,某種程度來說還更進一步了。
而吳賢呢
此子少時有俠名,仗義疏財,交友廣泛,脾性疏闊,有禮賢下士的美名,在天海這一代同齡人中間常常扮演領軍人的角色,曾憑一腔熱血帶一群少年好友去剿匪。
久而久之積攢足夠多的威望,不少好友也愿意以吳賢馬首是瞻,干一番大的
而徐解出身天海徐氏。
徐氏最廣為人知的長處是什么
有錢、有錢、還是有錢
堆金積玉,富埒諸侯。。
但論祖上建樹、名望、根基,與吳氏根本不是一個量級,能拿得出手的族人后輩也不多,充其量只能說是“有巨財的乍富新貴”。徐解在吳賢帳下一貫出錢多出力多但吭聲少,立場常年維持中立,多少也有這點短板的影響。與人為善,不主動結仇樹敵。
隨侍對這些非常清楚。
他擔心家長這么做會被吳賢忌憚。
見隨侍將擔心寫在了臉上,徐解啞然失笑,說道“你想哪里去了主公與沈君關系如何,還未可知呢。即便二人真的心不和,在當下局面也得做到面和”
還是那句話,鄭喬還沒死呢。
主公吳賢過于出挑不是好事情。
沈君能在短時間內將河尹收拾成這樣子,可見其能力,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在外人,也就是鄭喬看來,這倆人能互相牽制,遠比一家獨大來得令人安心。
主公和沈君大概率不會掰。
不僅不會,甚至可能來往密切。
在這個大前提之下,徐氏跟沈君有正常的商業生意往來,有什么問題嗎
而且
徐解淡笑“倘若能借此卡住沈君命脈,令其不知不覺中依賴天海,從而松懈自身發展,變相成為下屬附庸。河尹成為天海與其他勢力的緩沖地帶,更能令主公放心。”
隨侍聽得目瞪口呆。
“當真可以”
徐解薄涼嗤笑“如何不能”
商賈亦有殺人不見血的雷霆手段。
而這往往被世人忽略。
隨侍見家長有自家的想法,當即也不再多言。作為徐解貼身護衛、左膀右臂,他職責就是保護徐解的性命,以及執行家長下達的命令。哪怕這個命令是讓他自戕
徐解道“明日再會會顧望潮。”
依他的猜測,沈君應該不會很快下場。
徐解的推測很有道理,但他沒料到的是沈棠不是普通人,自然也無法用普通人的思維去揣摩推測。第二日晌午過半,徐解才看到眼底泛著青色、一臉困倦的顧望潮。
徐解不解“望潮可是碰上難事兒了”
微微湊近還能嗅到些許怪味。
顧池神色一言難盡,看到徐解面上掛著真摯的擔心,他哇涼哇涼的心才終于轉暖,半晌不語,在徐解一番追問之下,他才沉重地嘆了口氣。徐解一看便知顧池終于要亮出狐貍尾巴了,便聽顧池嘆道“還不是主公”
“沈君怎得了”
徐解非常配合地追問。
顧池向他抱怨自家主公內卷起來不是個人,大吐苦水“沈君大晚上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靈感,非得弄什么土炕晨間不是被祈元良知道了么這廝不分青紅皂白,賴吾清白,主公要玩泥巴,那是吾攛掇的”
他簡直比竇娥還要冤枉。
徐懵逼解“”
講真,他都做好衡量利益的準備了。
結果就這
就這
顧池這幾句話湊在一塊兒怎么聽怎么奇怪,連身側的隨侍也露出了一瞬的迷茫。
沈君
玩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