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猛地打了個激靈。
一巴掌拍桌上“斷然不行的”
公西仇被她嚇得差點兒沒端穩陶碗,眼神茫然“瑪瑪,什么斷然不行的”
沈棠訕笑著打哈哈“沒什么沒什么,只是被自己靈光一閃出現的故事氣到。”
看著公西仇,暗道一聲對不住。
除非公西仇順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不然的話,她是不會主動跳出來告訴公西仇,自己這會兒穿的馬甲極有可能是在他們一族圣地埋了兩百多年的陳年老粽子。
再者說
以公西一族守著恩人承諾兩百多年、全族只剩一個還不肯輕易放棄的尿性,再加上公西仇謎一般的腦回路,很難保證公西仇一旦知道自己這具馬甲是圣物,他會干出點啥來。沈棠猜測,這廝可能會斯文有禮邀請沈棠躺回棺材,跟他一起等恩人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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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橫豎都是等
她還是在棺材外等著吧。
思及此,沈棠心下傷感無比。
看滿桌子好菜都沒了下筷胃口。
公西仇見她傷感,也想到他們這對知音不久又要分道揚鑣,也是嗚呼噫嘻、唏噓流涕,用筷敲碗,清唱方才靈感乍現,現譜的曲子。那調,聽得人撒尿都分岔。
沈棠聽了抱頭嗚咽。。
公西仇唱著唱著也神色悲慟。
偌大一個大堂,竟無人敢靠近這對蛇精病,顧池頗感丟人地抬手召回虞紫和鮮于堅,后二者正宛若雷劈一般的表情。
鮮于堅還算好點。
畢竟他也不懂什么樂理。
虞紫卻是懂的。
她咬著下唇“先生,郎主他們”
顧池朝著大堂方向笑了笑,笑容中帶著虞紫不懂的深意和復雜,道“不用理他倆。一個是喝多了醉酒,一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任他們好好發一場酒瘋吧畢竟,這樣的機會,以后不多了。有一次算一次”
虞紫只覺得顧先生真溫柔。
比康先生要通情達理許多呢。
不過,康先生也很好。
鮮于堅倒是覺得這位先生話中有話,因為以他接觸過的文心文士來看,這個群體多少都有些毛病,嘴上說的話和心里想的話大相徑庭。前者不能信,后者要去猜。
少年人沖著顧先生頷首。
顧池站在廊下,看著少年人抬手一揚,武氣凝聚長槍,身形矯健地舞起精妙槍法,遍下來才沾上點點薄汗。哪怕是外行人也看得出,少年功底扎實,武藝上佳。
但顧池卻沒了欣賞的心思。
他抬頭看著天邊明月。
驀地想起那日,他與沈棠在溪邊沐著冰冷刺骨的夜風散步,一邊散步一邊聊天。說是聊天,其實互相試探更加準確。
他試探沈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沈棠在試探他是不是能用的人。
之后沈棠為博取他信任,開口欲抖露她最大的秘密,還說倘若他聽了秘密卻不肯留下這顆心,那她只能留下他的身體。
顧池自然想也不想選擇拒絕。
他可不想哪天跟沈棠離心,被對方用這個理由搞死,這份擔心不是沒理由。
人心本就多變,此時的他們可以惺惺相惜,推誠相與、表里相依,但不意味著以后仍是如此。沈棠一直往下走,她的勢力會擴張,跟隨她身后的人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