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正是金烏西沉之時。
作為單身人士,褚曜家中東廚基本不開火,全在官署食堂處理。對于他這樣的核心僚屬,忙起來時常會忘了飯點,為了身體好,主公專門安排“送餐”服務。
這個時節仍是晝短夜長。
剛到膳點,政務廳內點上油燈。
“東西放一邊。”
褚曜頭也不抬地叮囑來人。
負責送餐的是三四十的婦人。
身著葛布制成的樸素衣裙,干的是送餐體力活兒,看著比尋常女子健碩些。
褚曜放下筆,打開食盒。
最上面是一碗稀薄的麥粥。
稀薄到什么程度
他多看兩眼能數出里面有幾粒麥子。
褚曜詫異,便問“這粥怎么回事”
婦人恭敬地回答。
“這是東廚特地吩咐給您送來的。”
褚曜不解“東廚”
婦人想起來什么,道“也是沈君吩咐的,不止您有,祈主簿他們也有”
大家伙兒都被送了一碗稀薄麥粥。
褚曜不是特例。
打開食盒其他幾層,撲面而來的食物熱氣勾動味蕾,光是嗅一嗅便知味道不錯。除了最上層的粥讓人鬧不清楚怎么回事,其他幾層的菜品比往日還豐盛。
最下層是努力夯實過的木質飯盒兩素兩葷一主食,皆是中盤,再配稀薄麥粥。文心文士的胃口雖無武膽武者那么大,但也比普通人好,一人能吃兩人份。
褚曜慢條斯理地咀嚼。
足足用了一刻鐘。
最后只剩那碗清水粥。
粥水溫熱,潤喉暖胃倒是不錯。
祈善等人皆是如此。
直到第二日,眾人議會見主公面有喜色,還一副“你們快問我”的期待神色,幾個人精心下一轉便猜出幾分。顧池順她心意“主公,昨晚那碗粥滋味不錯。”
這話完全是睜眼說瞎話。
滋味沒嘗出來,喝了個水飽。
顧池問“不知今日可有這口福”
沈棠心滿意足地順著臺階下,目若懸珠,笑盈盈地賣起了關子“這個嘛有無這口福,我做不了主。不該問我,該問令德才是。她若說有,那便有了”
令德
涉及學生,褚曜格外注意。
此事怎么與令德有干系了
顧池笑著打趣道“主公這般說,莫非那是令德專程為我等帶回來的”
雖然、但是
這粥也太稀薄了
沈棠丟出了個大大炸彈“這倒不是,應該說是專程給我帶來的。只是,我也不是喜歡吃獨食的人,便讓后廚將那幾束麥穗處理了,制成粥與爾等同樂。”
哪怕是最后加入的姜勝也琢磨出一點兒異樣這麥穗是金子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