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壇酒都被分了下去。
雖說軍中禁酒,但也看什么情況,永固關冬日嚴寒異常,軍情不嚴重的時候可以喝些酒暖身。只是,自從軍需糧草時有時不有,這點兒福利就等于無了。
打開酒封,濃烈酒香彌漫。
試毒無誤才開始小酌。
“糧都是新糧,酒還是好酒這位新郡守倒是個大方人”幾人心中嘀咕。
永固關的事兒,暫時沒傳到沈棠耳畔。雖說她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但這般不受歡迎還被猜忌懷疑,恐怕也沒料到。
幾日過后
在一伙兒手藝精湛的基建狂魔的修繕下,治所汝爻每日都有大變化。特別是沈棠這會兒還不差錢不差糧,招募周遭流民加入建設的腳步也沒有停頓。
半日兩個餅子的報酬,幾乎是無人能抵抗的高薪,青壯勞力可以跟著干活兒,女眷或者體弱的老人,則待在后方干其他活兒,例如縫制冬衣,例如
絨花
:3
這可是項長期薅羊毛的生意。
跟其他暴利行業相比,賺得是不多,但勝在細水流長,營收穩定。
在能干的徐at機解的經營之下,絨花市場也不僅限于天海三地,早跟隨徐家生意商隊遠銷各地。售賣之時,打出“世家新風尚”之類的招牌,不愁銷量。
相較于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栽培的名貴花卉裝飾,絨花的性價比相當高。
沈棠舉薦徐解為河尹郡守,徐解舉薦自家堂弟徐詮給沈棠,兩家關系之親密,不可同日而語。她這邊絨花,徐解那邊幫著出貨,亦是理所當然的。
待汝爻穩定下來,其他生意項目也會提上日程,讓此地重新繁榮。
因為有河尹時期的經驗,再加上祈善幾個都是內政小能手,實際需要沈棠親自動手的事情不多。跟以前相比,她現在清閑多了,還能抽空巡視各地進度。
若有難民說哪里出現馬匪,抄著家伙帶上幾號人就殺過去,徐詮作為護衛自然寸步不離。只是,十次有五六次會撲空倒不是他們出手慢,而是信息傳遞太慢,馬匪又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家伙,能逮住還得看運氣剩下幾次則滿載而歸。
每逢有收獲,最激動的反而不是獲救的庶民,而是蹲守城門的庶民。
為什么呢
別忘了,沈君可是親口許諾過,拔下馬匪一百根頭發能得一兩粟米。
這一政令,起初無人相信,直到有個親人死在馬匪手中的小孩兒,怒扯馬匪一撮頭皮,被獎勵兩斤粟米。聞訊而來的庶民放下恐懼,爭先恐后去搶頭發。
隨著頭皮被扯下或被人用刀子割下,這些馬匪的慘叫聲也是凄厲無比。
他們本就被捆縛雙手雙腳,胸口以下被埋入涂滿金汁的土坑,忍凍挨餓兩三天了。手腳皮膚早潰爛,爬滿蛆蟲,此時又遭逢這樣的打擊,自然活不長久。
命長的能熬個四五天。
命短的至多一兩天。
死了一個就重新栽進去一個。
尸體會被丟至一處焚燒,沒煅燒干凈的骸骨拿去筑京觀,任何庶民都能過來吐上幾口唾沫。這導致沈棠每帶回來一批新馬匪,城門口的庶民都要歡呼好半晌。
馬匪的頭發啊,不,新鮮的粟米都是要靠手速搶的。盯著兵卒往坑里栽種馬匪,之后一擁而上,氣勢洶洶的樣子看得負責此事的兵卒也頭皮發麻
但,無一人覺得殘忍,同情這些馬匪便是背叛倒在血泊的親眷
而沈棠這些日子重修汝爻、收容流民,遠沒這招更讓他們感激涕零。但凡聽說此事的庶民,無一不拍手稱快。他們只恨自己腿腳慢,不然能生拔馬匪頭皮
解恨的同時還有糧食拿
那就更感激了
“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
徐詮給自家堂兄寫家書的時候,如實寫下自己的所見所聞和心路歷程。
徐解“”
這樣粗鄙豪放的俏皮話除了沈君,無第二人選,他看了只覺辣眼睛。
‵′︵┻━┻這小子就不能跟沈君身邊這么久,不能學點好嗎
粗鄙歸粗鄙,但確實能精準表達內心情緒,不止是徐詮大吃一驚,連徐解也為沈君在隴舞郡的變化而心驚。轉念一想又覺正常,君子仁慈不等同懦弱可欺。
隴舞郡那種地方不用狠辦法,怎么能站穩腳跟特別是,徐解派人調查隴舞郡情報之后,感觸更深。此地最棘手的,可不只是馬匪橫行、十烏覬覦
更要小心永固關那位。
前任郡守的心腹。
沈棠騎在摩托背上,沖著歡呼的庶民招了招手,一路招搖著回了官署經過這些日子的修繕整理,勉強有個落腳的屋子。
前腳剛落地,后腳有信使過來。
“信使”
褚曜道“是永固關那邊的回信。”
沈棠招信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