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主簿沒好氣打斷他的話。
“住嘴仗還沒打就先說自己死”
依他看,褚杰才是最晦氣的。
褚杰被罵得閉了麥。
“依我看,褚將軍說得對。”趙奉聲援褚杰,沉聲,“我等已退無可退,大不了就是個死。是此戰看不到勝算,打就是死。但諸君想想,咱們不打就能活了要是咱們不拼了命打這一仗,往后關內庶民就要在十烏暴徒手中茍延殘喘,后輩子孫也被奴役。”
趙奉平靜的聲音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傳遍主帳的每一個角落“男丁慘死,家園不復,妻女落入賊子手,受盡屈辱。倘若短期內能拿回失地還好,但十烏要是在此站穩腳跟呢子子孫孫將被同化為十烏族民,數典忘祖,甚至揮起屠刀殘殺同族”
“人各有志,諸君想退也能理解,想來你們中間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趙奉這話一出,惹來一眾怒目。
“吾等敬重將軍伸援手與危難,但將軍這話未免過于難聽。若真貪生怕死,早早另謀高就,什么權勢富貴拿不到手哪會駐扎苦寒之地這么多年,受這風吹日曬”
這人越說越激動,額頭青筋暴起,一副“你能殺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表情。
連一開始生退意的年輕人也堅定眼神,穩下心神“吾等實力雖不如趙將軍強橫,但匹夫一怒尚能血濺三尺。守衛故土家園本就是吾輩職責,無需用這激將法。”
“是啊,這反而是看低了我等”
趙奉好脾氣地道歉。
直言自己誤會眾人,待此戰結束,若能僥幸生還,必會罰酒三杯以謝罪。
如此,主帳才一掃方才的沉悶。
“報”
眾人神經緊繃。
前方斥候已經發現十烏兵馬
預計還有兩天便能抵達永固關外。
這么快
一時,帳內只剩下燭火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嗶啵聲,將每一張臉都印得凝重。
國境屏障下。
“終于趕上了”
風塵仆仆的文士拋下已經累死的汗血寶馬,以言靈徒步趕路,緊趕慢趕終于趕在開戰前抵達。看著比去時更脆弱的國境屏障,文士緊了緊身上的包袱,眉頭緊鎖。
“真是不秒啊”
留下來橫插一腳還是走為上
文士更傾向后者。
自己留下來能幫到的忙不大,除非有冤大頭肯開國庫,但鄭喬會是那冤大頭
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國境屏障,他哂笑一聲,抬手便化解出一個能容納一人通過的縫隙,在不驚動守衛的情況下穿過。接下來只需翻過城墻便能回到關內隴舞郡。
借黑夜掩護,文士如入無人之地。
正當文士要放松警惕的時候,一道劍光自黑暗中殺來,險險貼著脖子劃過。
刷得一聲,他拔劍迎戰。
劍身相撞的鏗鏘聲在黑夜中格外清晰,文士擔心動靜太大會引來巡邏守衛,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蹭蹭倒退數步,揮手以文氣阻攔,轉身便要溜之大吉。
那人卻道“想逃”
數道文氣凝聚的鎖鏈拔地而起。
沖著他攢射而來。
文士暗道倒霉,碰上個同行。
有錢的時候,天王老子他都不怵。
沒錢的時候,那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灘被蝦戲,自己也忒倒霉了點。
“慢著”
文士避開攻擊,躍上高處,沖著對方作了個揖,試圖溝通“吾并非惡人”
“你自關外而來,想要過關明日來就行。深更半夜來偷渡,這叫不是惡人”
康時也沒想到會有這個收獲。
他是來熟悉永固關地形的。
哪里布陣施展才能利益最大化,誰知道還沒走兩步就感覺到空氣中有極其輕微的陌生文氣波動,便循著找了過來。呵呵,還真讓他逮著一個氣息不強的小菜鳥兒。
反應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