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冒風險的事情不能亂做。
一旦暴露,沈棠的名聲頃刻就毀。
畢竟,一郡之長與馬匪“勾結”是爆炸性的負面消息。鄭喬還是國主,若有人將此事告發上去,沈棠被發配或者再次平調,那就完犢子了。祈善這會兒投鼠忌器。
按照他原先的計劃,完全可以借著馬匪之手將這些毒瘤一次性弄干凈了。但架不住同僚太給力,又有荀貞和宴興寧化身烏有的神助攻,永固關的損失降至最低。
攻入隴舞郡境內的馬匪數量稀少。
唉,干不成大事。
沈棠狠下心“那就借題發揮。”
這些豪紳地頭蛇壞事干得太多了,早就失去了敬畏之心,其中一部分還想著迎十烏王師過來,好一步登天。欺負前任郡守死得慘,欺負沈棠初來乍到年紀小
做事未必會清理尾巴。
他們現在就是滿頭虱子的禿子。
抓個把柄就能借題發揮。
祈善瞬間想到沈棠所想法子,問“主公的意思――是借著此次戶籍徹查動手”
沈棠冷著臉點頭“對,尋個機會突擊檢查將隴舞郡每一塊地都篩一遍這么多大活人,他們是能藏到天上還是藏到地下有一個對不上,我就弄死他們”
人口關乎賦稅。
隱匿人口便是偷稅漏稅。
擱在哪里不能脫一層皮
借著這個由頭以及祈善搜刮上來的證據,沈棠這次不打算手下留情,將事情做絕。雖說動作太大會傷筋動骨,但總好過任由腐肉侵蝕骨髓,最后病入膏肓吧
沈棠還不忘叮囑道“這件事情交給咱們自己人去做,隴舞郡原先那些官吏我不放心,派人盯著。若他們有通風報信的行動,那就關起來,回頭一塊算總賬。”
祈善點頭“這是自然。”
沈棠舔了舔干澀的唇瓣。
鼻尖隱約能嗅到濃烈的血腥味。
她也不想舉起屠刀,但架不住有人硬往她的刀子撞,既然如此,何不笑納了除了戶籍賦稅這事兒,還有另一樁頭等大事擺在她的面前。眼瞅著開春,結果現實卻是――沒糧種、沒耕牛、沒農具、沒田地,甚至還沒耕地的人這一年又該怎么熬過去
十烏的金庫是很豐盛啦,但這個節骨眼兒,大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家家戶戶除了地主,誰有余糧金銀珠寶能換來糧食,但價格肯定高,明擺著得不償失。
沈棠為此也是左搖右擺。
總不能指望林風一人供養整個郡縣人口吧把小姑娘稱斤輪兩賣掉也扛不住一天。沈棠春耕言靈再奏效,沒有耕地、糧種這些,田地也不可能憑空長出糧食
左思右想,再不行的話――
她只能另想辦法。
例如向以前的老鄰居哭窮。
想來吳賢他們對此已經習慣了。
沈棠托腮,漫不經心地想著如何開口賒賬,還未想出一個頭緒,另一個打擊接踵而至。完成交接工作的趙奉想要遞上辭呈。他為了報恩給沈棠打了兩年的工啊。
還是兩年白工。
再拖下去都不知道老板是誰了。
吳賢那邊也逐漸有了怨言,趙奉思忖著自己報恩也差不多了,沈君在隴舞郡也沒了外部隱患,這兩年穩扎穩打應該能安定下來。于是,他準備開口,帶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