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首領一臉晦氣地啐道“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這些奴隸開始神神叨叨,動不動就口念先祖。”特別是有男人找這個女奴的時候,女奴總要一臉痛苦叱罵。
諸如先祖澤被大地,無私仁慈、公正廉明,兼愛子民,自己更是大金烏一脈,血統高貴,如此對待她是走邪路,背叛先祖,這些不肖子孫一定會遭報應什么的。
部落首領一臉鄙夷“其他奴隸也被她帶壞,干活兒都沒以前積極了。”
呵呵,要不是一時半會兒買不到合適的,這洗馬女奴早就被馬鞭子打死了。
鹽販先是一怔,旋即想起什么。
不自然地應和兩句。
“帶壞那不是很麻煩”
女奴這些話,怎么有些耳熟
他記得,這些好像是先前在十烏流民山谷,天降石碑上的內容出于好奇還跟著背了幾段。沒想到十烏祖宗顯靈之后,碑文內容還傳到了如此遙遠的塔塔木耳。
部落首領輕描淡寫道“有什么麻煩奴隸就是奴隸,不聽話打死就行。”
鹽販面上笑容應和,內心戰栗。
一拿到貨款,清點無誤,他就馬不停蹄離開,生怕走晚會被部落首領咔嚓。
部落首領還不知他心中所想,反而揮手別“好兄弟,有好東西要記得咱。”
鹽販答應爽快。
“好說好說”
看他火燒屁股一般狼狽的逃跑背影,虞紫嘴一撇“你這人膽子小,可剛才編排主公倒是挺溜,張口就來。”
鹽販心虛抹去汗液。
賠笑道“草民只是為了哄騙那人,并非真心詆毀沈君,就算給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啊而且,十烏異族最是反復無常,萬一他中途反悔了這、這草民就這一條命,丟了可就撿不回來了您方才也見了那女奴的模樣,草民心里能不慌么”
“哼”
一說起女奴,虞紫心情微沉。她想起自家阿娘被拐賣給第一家過的日子。給父兄三人當共妻,被踐踏凌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與那名女奴何其相似
虞紫帶著鹽販與看守貨物的呂絕會合,后者正坐在貨車上,左手卷著一本兵書看得津津有味。聽到動靜才抬頭,笑問道“怎得,瞧微恒興致不高,是生意沒成”
虞紫“錢都拿到了。uu看書”
“那是為何”
虞紫說了那名洗馬女奴,不解“如此缺女人,為何又不肯善待她們”
呂絕自己當過奴隸,很懂。
“誰跟你說缺什么就會愛惜什么他們不是缺女人,是缺年輕能生的女人。為的是那具身體生下的孩子,又不是單純圖個女人。而且,不論女人過得好不好,孩子都能生下來,為何還要費心思善待年老或是不能生的女人更是浪費口糧的累贅。”
虞紫神色倔強地抿緊了唇。
呂絕輕聲喃喃“男人其實也一樣。”
虞紫看他。
呂絕從一堆貨款中取出一面精致的金柄小鼓,鼓面材質特殊,譏嘲。
“弱者不分男女。只要是弱者都會被踐踏。或是成為字面意義上的盤中餐,或是被人剝皮拆骨制成擊手中這面人皮鼓,能操勞而亡都算是主家仁慈了。”呂絕將人皮鼓丟了回去,突然想到一個細節,追問,“你方才說那女奴帶壞了不少奴隸”
虞紫點頭“是啊。”
呂絕沉著臉色思索了會兒。
“咱們去下一個地方,你注意那部落的奴隸,看看是不是也這般”
“嗯”
“十烏怕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