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禮一心二用,一邊思索辦法的可行性,一邊順著沈棠描述的內容想象那畫面。
他點點頭“這確實可以。”
雖說少量的武膽武者也能升入高空往下俯瞰,但人的可視范圍終究有限,耗費的時間精力還大,遠不如他的文士之道更清晰準確。從這個角度看,云天霧地確實有著不可替代的優勢。若能實施,影響深遠。
沈棠抓著他的手腕,少年君主眸底的情緒認真而熾熱“這也關乎到諸多老兵的安頓。先前公肅問我關于本部兵馬的安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差了。公肅乃是磊落君子,在乎的自然不是這些兵權瑣碎的爭端,必是為了那些傷兵老兵后路。”
秦禮被她這話說得臉頰臊紅。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居然還有這種少年才有的情緒,這情緒還是眼前的主公帶來的。若是正常婚娶,估計孩子也不比主公小幾歲。秦禮有些宕機了。
“此前大義在我帳下掛職了幾年,對于他那些年做的事情,公肅有什么想法”
秦禮的出身是沈棠帳下重臣最高的。出身高貴,生活優渥,這就意味著秦禮對禮法更看重,思想也更趨近于上位者。上位者更看重統治穩固,一切有利于統治穩定的,便是他們追求的。諸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不逾矩。
世俗給予武膽武者的定位就是打仗。
打仗,打勝仗
武膽武者應該通過打勝仗換取生產資料,若是通過其他渠道便是失職,是破壞社會秩序,甚至還能壓下一頂與民爭利的帽子。秦禮這個出身,他有這種思想正常。
沈棠不圖他改變,但希望他能理解。
秦禮畢竟有玲瓏心思,自然能注意到沈棠這個看似尋常問題背后隱含的矛盾,他的回答便要格外慎重“大義他很喜歡。”
不曾聽趙奉對那段經歷有任何微詞。
沈棠“但我想知道公肅怎么看待。”
秦禮思索許久,仿佛這個問題真的很難“作為您的臣僚,主公,禮是不贊同這一行為的。當年反駁祈元良,如今也要勸您。讓武膽武者脫離戰場士兵這一層身份,固然能得一時好處,但手握武力的武膽武者一直都是盛世下的隱患。他們的能力遠勝尋常庶民,不論是農耕還是其他,與庶民而言真是好的嗎不過,主公若執意如此”
沈棠杏眸含著委屈。
語帶幽怨問“你要走”
秦禮嘆氣,深刻意識到主公年紀真的不大。不同于膝下子嗣成群的吳賢,她現在還是連冠禮都沒有的少年人。對待未成年的標準自然比對待成年人低,他也更有耐心。
“臣僚之于君主是智囊、是左膀右臂,能同甘,亦能共苦。再者,這世上沒什么策論方針是完美無缺的。適合一時卻不適合一世主公初心是好的,若您執意要試,臣僚亦能共進退,斷沒有拋下君主一說。”
吳賢爛了這么久他才死心啊。
主公這點兒事情真的算不上什么。
沈棠似是意外“真的嗎”
秦禮失笑“何人給了主公錯覺”
沈棠不由得尷尬撓撓頭,錯開視線嚶,是她自己腦補的,低估公肅大寶貝
然而
秦禮唇角笑意一點點收斂干凈。
腦中浮現了一個可疑目標。
除了祈元良,還有誰能如此了解自己,還會給主公灌輸錯誤的認知當年在河尹郡浮姑城,他跟祈元良鬧得很不愉快。那次也是為了類似的問題,這廝的嫌疑最大
哼,可祈元良不知道此一時彼一時。
那時候他是吳賢帳下僚屬,自然要維護天海一方的利益,豈能讓其他勢力白嫖爭論也是出于自身立場。如今改換門庭,主公改成了沈棠,應對的方式自然要改一改。
沈棠“”
噫,公肅是不是腦補了啥
她小聲幫祈善洗脫罪名“不是元良。”
秦禮低沉地“嗯”了一聲。
哼,就是祈元良
沈棠“”
對此她只能撓頭了。
作為主公,她要相信祈善騙人的本事待二人見了面,祈善肯定能解開誤會的。
“既然說定了,我們就用附近的郡縣當示范咱們有這么多兵馬,做什么不容易待此戰結束,那些身體有殘疾的、上了年紀的士兵,優先安排他們下放基層”
多少也算是一個謀生路子。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