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總算能睡個安穩覺。
一段時間相處,她也將孩子視如己出。
徐解絲毫沒有被呵斥的不悅,而是抓著男嬰的小手,壓低聲音“夫人,沈君和吳公勝了,黃烈覆滅,大局已定啊”
聲音全是壓抑的興奮。
夫人對外界戰局不怎么關心,河尹安逸的環境讓她產生亂世離自己很遠的錯覺,但偶爾從丈夫和府上門客只言片語又知道,外頭打仗打得激烈。待聽到最后獲勝是沈棠和吳賢,即使她對局勢再不了解,也知道這事兒對徐氏的重要性。粗俗一些,贏瘋了
“這是天大喜事啊”
夫人說完,發現丈夫表情不太對。
低聲問“莫非還有壞消息”
徐解搖搖頭“沒有壞消息,只是為夫在擔心徐家日后的路,怕不好走”
族老孫子被打死,徐氏糧倉又莫名生火,兩樁事情導致徐氏跟天海的關系離決裂只差戳破一層窗戶紙。徐解內心那一桿秤也在那時候徹底偏向沈棠,而這就麻煩了
徐解暗中將徐家家業轉移到河尹。
而河尹這個地勢
他擔心吳賢跟沈棠瓜分地盤,會將上南和邑汝全部要走,河尹就成了甕中鱉。徐解再也不能生出二心,只能安安分分幫著吳賢否則吳賢動怒,便能輕而易舉將河尹端掉。沈君作為吳賢的盟友,不能主動戳破跟徐氏的合作,自然也沒資格插手吳賢內部。
屆時,只能任人宰割。
想平息吳賢的怒火
大出血都不夠
夫人不解道“怎么會不好走呢你在吳公帳下效力,文釋又在沈君那邊”
徐解只能嘆息“倘若此前沒有決裂,兩頭都吃是沒問題的,大不了跟文釋那邊減少往來,避避嫌。但天海那邊對我們萌生不滿,吳公又如何再容得下我們以前不介意,因為還需要咱效力。如今他與沈君二分西北只要站穩腳跟,何需不忠商賈”
如今只能盼著沈君算計精明一些。
上南和邑汝,只要有一方不在吳賢手中,局勢就能瞬息顛倒,但這又談何容易
徐解為此發愁了數日。
直到四寶郡發來的消息讓他精神一震。
“哈哈哈哈,天要興我徐家”
在四寶郡做生意的族人意外發現谷仁老岳丈的蹤跡,盡管只是匆匆一瞥,但背后卻昭示著一個重要情報谷仁重要親眷被轉移這絕對不是他們自己做的,極有可能跟四寶郡串通好了求個庇護。如此說來
“吳公至多拿到邑汝,河尹盤活了”
天曉得他這幾天進行著怎樣的天人交戰,他甚至想拋棄一些祖產和半數身家,暗中轉移重要族人。不到最后時刻,徐解也不想放棄河尹,他答應過沈君要守著這里
夫人抱著男嬰輕哼,臉上也露出笑。
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不多時又傳來秦禮一派跳槽成功的消息。讓徐解看著男嬰的眸光帶著火熱,仿佛在看一尊小金人
夫人抱著孩子側身避開。
不悅道“別將那套市儈帶到家里。”
“夫人可知這孩子背后代表著什么”
夫人嘆氣道“這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娘,一個孤兒罷了,他背后能有什么”
作為女子,她對男嬰生母甚是同情。倘若她在那個處境,或許沒有對方的勇氣。
徐解搖搖頭“這孩子背后站著趙大義和秦公肅他們,咱們幫著他們家眷脫困,又收留了他,這份恩情能保徐家萬無一失,你我孩子日后仕途順遂。想從文有秦公肅領路,想從武有趙大義照拂。這般待遇,即便是他們自家的子嗣都未必能享受到”
夫人驚詫“竟是這般”
“騙你作甚”徐解眉眼含笑,但很快又化為凝重,“不過,越是如此越需謹慎。咱家根基不深,太過招搖反而會惹來猜忌。外人看來,徐家在吳公麾下就與沈君往來密切,如今效忠沈君,如何不能再與旁的勢力有首尾沈君再寬和大度,也忍不了的。”
夫人一聽也緊張“那該如何是好”
徐解眸光含著冷色“只能管束好族中上下,謹言慎行,若有人阻礙徐氏興盛,那也不能怪我這個族長做事絕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