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烏元倒是很會斷章取義、模糊重點。
西北各國集結兵力去打北漠,還不是因為北漠總是暗搓搓試探邊境情況每次被各國聯軍暴打,北漠立馬滑跪,給各國送質子、送金銀、送女人,指天發誓永遠臣服。
過個幾年十幾年,恢復元氣繼續搞。
北漠將“出爾反爾”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信他們的話還不如信渣男的鬼話。
烏元險些被沈棠這話打亂節奏。
他賣慘之后又賣雞湯文學。
“這自然是不能的。你殺我、我殺你,這份仇恨永生永世解不開。若要解開這個死結,總要有一代主動和解。北漠新主崇尚仁政,常道行仁政者,不忍父母失其子、不忍妻子失其夫、不忍幼子失其父。仇恨畢竟是先人結下的,后代無辜。”
沈棠不吃這一套“所以呢”
烏元說出目的“所以,我主希望能與康國永結邦交,更希望通過此生治理讓北漠各族過上平穩安定的日子。只要北漠子民能在境內安居樂業,兩地不再有戰火,幾十年后,仇恨便能慢慢化解。這不僅是我主的意思,也是無數北漠子民內心的期盼”
沈棠道“永結邦交”
烏元“是”
沈棠視線挪向了龔騁“這可能嗎”
一直沉默當背景板的龔騁抬起頭,沈棠道“我記得有不少龔氏族人都戰死在了北漠戰場。龔云馳,你也是這么想的”
龔騁以為沈棠不會提到自己,畢竟兩人之前的關系在如今看來確實尷尬。盡管傳揚出去也無損她國主威儀,但畢竟是私人事情,總會招來閑言碎語。沒什么殺傷性,就是純粹惡心人。他以為沈棠也會默契當做不認識,卻沒想到這位直接將炮口對準了他。
他沒有回答“可能”,也沒回答“不可能”,只是平靜而又漠然道“康國主,若您沒記錯的話,應該知道龔氏一門青壯戰死北漠的,不及抄家滅族之時的一二。”
龔氏上下死得只剩幾人了。
絕大部分族人連尸體都找不到,有些在發配路上自盡,被棄尸荒野,有些人在抵達發配地點之后飽受折辱,又被活生生打死這場浩劫是幸存者不愿回想的噩夢。
這些人,包括他,全都是烏元在孝城大亂的時候帶出去的。沈棠這個問題可以問任何一人,但不太適合問他。他道“龔云馳死過一次,康國主的問題回答不了。”
他真的死過一次,血肉重鑄。
兩地仇恨跟他有何干系
“我并非此意,我的意思是龔氏戰死的這些青壯之中,多少人是因為北漠歷任主事出爾反爾口血未干就做出背棄誓言的勢力,我實在不能托付信任。”沈棠又將視線轉移到烏元身上,“我還聽說,有不少商賈去北漠走商,丟了貨物還拿不到貨款生意也好,兩地合作也好,講究的不就是一個誠信使者如何證明你們的誠信”
北漠的信譽早就破產了。
連信譽都沒有還想跟人合作
烏元卻從她的話中聽出了松口的意思,心中暗舒一口氣。他不怕被沈棠刁難,也不怕她獅子大開口,怕就怕她態度強硬,沒有談判余地。只要有余地,他就有機會
一言以蔽之
不管是毀諾還是坑商賈,全部都不是他們干的。北漠境內大大小小的種族有幾十上百號,此前掌管北漠的是北漠境內第三大種族。他們干的事情,連北漠各族自己都看不上,民心所向被聯合推翻。如今上位的這個種族,一直都是支持親近西北各國的。
若非如此,也不會派遣烏元大過年就趕過來釋放善意,希望推動兩地正常溝通。
沈棠道“當真”
烏元點頭“自然是真,在下不敢欺瞞康國主。康國主若不信,可以詢問云馳。”
龔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