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妙又問“四叔跟祈叔父很熟”
康時道“熟得很。”
“可否給侄兒講講”
康時哼道“這廝的惡行,罄竹難書。我怕說了,你晚上嚇得睡不著。不過祈元良這廝對外名聲是差,但對自己人卻很好。你出繼之后,將他當成親父對待就行。憑你的條件,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情,即便將天捅一個窟窿,他都會顛顛兒替你兜著。”
康妙沒錯過康時和她父親的對話,自然知道祈叔父對自己的特殊,源于她這張臉。將對“真祈叔父”的愧疚,轉移到了她身上。康妙沒問其他“出格的事兒”
“例如危及主公,你只要不觸碰這條線就行,其他的恣意一些也無妨的。”
假如康妙調皮闖禍,讓祈善天天跟在身后收拾爛攤子,忙得焦頭爛額,喜劇效果直接拉滿。康時對這一幕隱約有些期待。
康妙不認識沈棠,只聽說對方一些傳聞,有好有壞,自己身處閨中不了解外頭,不好對這位做什么評價。但有一點,她很欽佩沈君以女子身份走到世俗權力頂端。
這個位置,即便是康妙自小崇拜的父親康年也望塵莫及。她知道,沈君很厲害。
如此人物
又豈是她能危及到的
“恣意不恣意,這要看祈叔父是什么人。若他不守規矩,侄兒再怎么不守規矩也不是問題。若他循規蹈矩,侄兒不守規矩就成了無禮粗鄙。”康妙輕聲細語,“若是后者,侄兒便不能恃寵而驕”
“祈元良自己都不是個守規矩的人。”
康時都想翻白眼。
祈善跟“循規蹈矩”不相關。
康妙眨了眨眼“不是這個祈叔父。”
那句話的“祈叔父”是指真的那位。
康時恍然明白過來,緊跟著又陷入了沉默,他目光復雜看著年幼的侄女,心疼她的早慧和成熟。康妙卻覺得這事兒沒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和劣勢。
優勢便是她不需要任何努力也能獲得偏愛,劣勢便是這份偏愛不是源于她自身。
一旦她言行舉止跟祈叔父期待的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馳,于祈叔父而言,便是玷污了心中的恩人,繼而對她這個仿品生厭。這張臉,于她而言真的是一把雙刃劍。
康時半晌才道“人貴在真誠,你循著本心就好。祈元良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他一開始可能沒有反應過來,但時間一長,他會知道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所以,不需要這么小心翼翼。
康妙矜持點頭。
說話間,康時營帳也到了。
倘若祈善知道康時在擔心什么,興許會翻著白眼罵兩句。他承認看到康妙的一瞬,腦中不可遏止地猜想康妙是不是“祈善”的轉世。稍微冷靜幾分,這念頭就斷了。
不管二者有沒有關系,如今的康妙就只是康妙,將她看做另一個人的替身對待,這是對兩個人的褻瀆。稍微整理情緒,祈善便去找自家主公,告訴她,自己要當爹了
沈棠驚得手抖,毛筆劃出去了老遠。
鬼叫道“你要當爹了”
臥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祈元良居然是入職之后,第一個給她造出韭菜的僚屬沈棠也顧不上報廢的書簡,起身跨過桌案,三步并作兩步將祈善按在位置上“生的是個男球還是女呸,我是說,生的男娃還是女娃你跟誰生的成婚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說一下,我給你們主持大婚啊,你要的司儀話術我都會”
悶不吭聲就脫單了
有一就有二,未來脫單的僚屬肯定會更多,田地里會冒出源源不斷的新鮮韭菜
祈善道“沒成婚。”
沈棠要指責他了“先上的車你這就不對了,孩子都搞了,還不給人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