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幾個都要聽不下去了。
結果即墨昱的回答更加炸裂。
“哦,你怎么知道我哥告訴你的”
老者很想轉身一掌拍死他。他現在是相信即墨昱跟先主是雙生子了,這混不吝的性格還真是如出一轍,真是什么鬼話都敢說出來“閉嘴,休要污蔑先主的身后名。”
即墨昱翻著白眼“他一個罪人,害死生母,害了族人,他還能有什么身后名”
公西一族最大的罪人
老者詫異“害死生母”
“就義的五位大祭司,其中之一。”根據公西一族流傳多年的規矩,族長和大祭司一般是兩個人擔任,多是一男一女。大祭司為女,族長便為男,分別負責不同部分。
他們兄弟從出生便長在蜜罐。
六歲那年去族中祭壇,神靈降下神諭,選中了哥哥為大祭司備選。族人那邊一合計,他們兄弟關系好,干脆讓即墨昱當族長候選。哥哥仍嫉妒,嫉妒族長父親帶著即墨昱學習怎么當族長,父子倆關系更親近。
大祭司需要學的東西對于生性好動的哥哥是個折磨,再加上神靈選擇大祭司上任非常任性,同一時期備選也不止一個。哥哥沒被選上,心態崩了,愈發向往外界天地。
總之,一步錯,步步錯。
至于即墨昱為何能成為大祭司自然是族中辛苦培養的備選都死在那次風波,加之前任大祭司即墨興要養傷,他莫名中選。
老者面色訕訕“先主當時沒提。”
即墨昱神色冷漠“他不顧阻攔執意要叛出族地,母親便跟他斷絕關系了。”
老者不爽先主被即墨昱批判。
忍不住回嘴“你不也叛了”
即墨昱“是啊,但因為他,我離開族地的時候,連個來阻攔的血親都沒”
老者“”
他決定在到達地宮之前不說話。
即墨昱還想吩咐即墨秋幾句遺言,但他左思右想,該說的話早就重復過了無數遍,嘆息著不再開口。即墨秋是被神眷顧的人,神會庇護他,他注定不會孤單坎坷的。
地宮這條路很長,但再長的路也有盡頭,即墨昱很久沒有走這么長的路了,即使有人攙扶著,仍是喘氣不止。他抬頭看著地道盡頭那扇緊緊閉合的大門,大門足有三丈高,兩丈寬,材質似鐵非鐵、似銅非銅,大門左右兩邊各有圓環,門上有人影浮雕。
即墨昱立在門前,抬頭看著人影。
不多時,熱淚盈滿眼眶,簌簌落下。
旁人也不去打攪他。
林四叔看到方衍在撫摸墻壁。
低聲問道“怎么了”
方衍道“摸著像是樹木紋理”
他早就發現這條地道的古怪之處了。
尋常地道墻面皆是磚石,這條地道更像是空心的木頭,只是輕輕敲打,發出來的聲響卻神似玉石。如此奇異的建筑,還是頭一次看到。林四叔這邊還未開口呢,便聽即墨昱抬手撫著巨門,輕聲道“就是樹。”
“什么”
即墨昱語出驚人“這條地道,這個地宮,乃至這座山,其實就是一棵樹。”
方衍詫異“居然沒腐爛”
即墨昱這邊沒回答。
他只是在老者不耐煩的視線下,扭頭問道“少白,你知道門上這人是誰嗎”
即墨秋搖搖頭“不知道。”
門上的人影浮雕是背影,沒有正臉。
即墨昱感慨地道“她是我母親。”
“老師的母親”
即墨昱道“是啊,我的阿娘。”
方衍幾人卻是唏噓連連。
照眼前的情形,即墨昱是很難活著走出地宮了,兜兜轉轉,母子倆闊別百年,在一個地方長眠。如此緣分,叫人悲戚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