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仇盯著被他掣肘的縣侯,語氣陰仄仄道“呵呵,諒你也不敢給舊的。”
縣侯眼神略有游移。
公西仇不知道,那天他差點兒被來人同行的青年扒了褲子,二人還針對要舊犢鼻裈還是新犢鼻裈的問題,展開了認真嚴肅的探討既然是證明你打贏他的戰利品,那肯定要他貼身之物,否則會被詬病作假。
來人看著不太情愿太臟了。
據他所知,很多人不愛洗澡。
犢鼻裈又是貼身之物,多臟啊
作為被討論的核心,縣侯此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但雙手仍牢牢抓著褲腰帶不放。
同行青年沉思這倒也是,要是讓六哥知道咱們將臭男人的犢鼻裈帶回去
不知想到啥,他打了個顫。
來人道要不也讓他以發代首
同行青年雙手上下搖擺。
不行不行,咱們要他頭發做什么
縣侯此刻也很想問一句那他們要自己犢鼻裈做什么除了羞辱性更大,別無用途。總不至于想搜集天底下各種款式紋樣犢鼻裈吧年紀輕輕的,不要搞這么變態
少白,頭發也很重的
唉,既然如此,那你說怎么辦
同行青年要不讓他給一條新的犢鼻裈,再讓他證明這條犢鼻裈是他的。有了此物在手,一輩子都有把柄在咱們手上
他們原先沒打算過來打縣侯。
畢竟縣侯單挑的實力不算出彩。
專程跑來這一趟,多少有些恩怨。
他們一行人途徑此地,湊巧救下一名尋死的老丈。據老丈所言,這個縣侯享受此地田邑。老丈全家都是田邑捆綁的佃戶,這位縣侯為了豢養、擴大私兵部曲,可勁兒壓榨他們這些普通人。老丈一家每年都入不敷出,孫輩都餓死三個了,前陣子愛子和老妻接連病逝,自己連請鈴醫的積蓄都無,心中絕望,今晨出門耕作看到河水,萌生死意。
河水嗆進口腔太痛苦,他又不想死了。
同行青年一聽,按捺不住爆棚的正義之心,預備出手給這位縣侯一點兒顏色看看。同行另外三人見多了這種悲劇,習以為常,但也沒有阻攔兩個青年日落之前跟我們會合,我跟清之他們在前方館驛等你們。
說罷,又補充不得殺人。
六哥,為什么不能殺
田邑本就是屬于這位縣侯的食祿,他雖貪婪,但一路行來也沒聽他有草菅人命的惡行,至多是對佃戶苛刻,但也屬于法度允許的范圍。你若殺了他,你們能保證下一個不會變本加厲此處是他的封地,由他鎮守,免受兵戈屠戮。若他一死,日后
敵人打進來再屠城可太常見了。
再說了,佃戶餓死也不僅僅是因為上繳的那點兒稅,其中牽涉多方面的問題,追根溯源還是在本國王庭不作為。佃戶給縣侯上繳田邑是合理的,但其他苛捐雜稅呢
莫說佃戶,便是自耕農也要餓死一片。此地人煙不算疏落,可見長官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為。貿然殺人,爛攤子讓這倆去收拾
六哥叮囑不能殺人,二人自然不會殺縣侯,但又想為老丈出一口氣,便有了用對方犢鼻裈當戰利品,羞辱對方的奇葩之舉。
怎么證明
同行青年笑道讓他簽上大名
對方揚眉重姓重名多得是。
同行青年給出餿主意蓋虎符印
武膽虎符蓋下的印章可無法作偽。
縣侯一聽,眼前陣陣發黑。
最后還是讓兩個天殺的小畜生得逞,對方逼著縣侯在嶄新的犢鼻裈上簽下大名,蓋上虎符印,隨即揚長而去。縣侯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臥榻修養數日,仍覺得不舒服。
看到公西仇殺來的時候,他還以為天殺的小畜生去而復返,恨不得一頭撞昏了事。
慶幸,公西仇不是天殺小畜生。
只是二人相貌比較相似
公西仇逼問“你可知二人姓名”
縣侯迫于威懾,不得不努力回憶那一日的不堪“一人叫少白,一人叫十三。”
公西仇喃喃“少白,十三”
又問“哪個長相跟我比較相似”
從縣侯透露的情報分析,枉死在地宮的應該是大哥,暴揍縣侯的應該是侄兒。既然是親叔侄,大侄兒跟自己相貌定有相似之處。
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