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隘這邊至少有兩名杏林醫士常駐。
其中一名杏林醫士趕來之時,二人的血已經止住。祈善的傷口表面上看著還有些嚇人,但已經不致命,恢復得當連一道傷疤都不會留下來。聽到是即墨秋以蠱蟲治愈,她的眼睛都亮了好幾度。奈何不是請教的好時機,在場傷員除了祈善還有國主和公西仇。
清理傷口穢物,輔助言靈施針。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十幾息過后,只剩一道淺粉色疤痕。
公西仇抓握兩下,看著手臂上的傷痕沒什么異樣,這才將脫下的袖子套回去,合攏整理衣襟,稱贊道“女君醫術高超,這種手段比族中大祭司養的蠱蟲還要好使了。”
那名杏林醫士笑道“將軍過譽。”
沈棠療傷都不忘記國主職責。
“醫師這些年過得可好”
女醫群體稀少,即便有女醫,大多也是攻克婦人小兒病癥。這種女醫經手的病患少,修行晉升尤為困難,因此初期一批杏林醫士多以男醫為主。沈棠記得董道提過眼前這名杏林醫士,她還是少數內外同修的女醫。
不論是醫術還是醫德,都稱得上上佳
沈棠作為女性,有些傷口位置不能大大咧咧暴露人前,跟杏林醫士單獨到一間屋子療傷“此地無外人,邊境苦寒,若醫師有受委屈,盡管告訴我,我替你主持公道。”
“有主上照拂,再好不過了。”
她在接受康國招攬后,常駐軍中,閑暇無事也會去民間出診,修行順利,生活上也沒什么拮據困窘的地方。在這里,不曾有人鄙夷她的性別,不會有人質疑她的醫術,她每次出診都有專人保護左右,不用惴惴不安擔心他人覬覦自身。此地沒她認識的故人,自然也沒人會抓著她的過去加以攻訐嘲弄。
跟以前那些苦得看不到希望的黑暗日子比起來,如今的生活已經稱得上美滿幸福。
若說有什么遺憾
約莫是戰火又燃起來了。
沈棠又跟她閑聊兩句。
關心她的日常生活,經濟情況,家屬情況杏林醫士都一一回答。她如今是孤孑一人,無父無母,以前有過丈夫和孩子,但他們都亡于戰火,死于敵人亂刀之下,被餓到眼睛發綠的亂軍充作了軍糧。她孤身一人流浪至此,目前收養了幾個有資質的徒弟。
能專心自己熱愛的職業,閑暇時候帶帶徒弟,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感覺滿足。
只是
說起徒弟的時候,她面色略遲疑。
沈棠理好衣襟“怎么了”
女醫坦白道“幾個徒弟里面,有三個是北漠出身的遺孤,身世怪可憐的。她們父母所在的部落出了瘟疫,部落子民死了大半。臣行醫至附近,聽聞此事便去瞧了瞧,將她們三姐妹帶了回來。此事也有上報”
那時候康國和北漠關系還融洽。
兩地邊關子民常在駝城交流。
她也常去關外給經濟不富裕的北漠部落出診,不過出于謹慎并未泄露自己杏林醫士的身份,而是尋常醫者。如今局勢緊張,三姐妹的身份就有些尷尬,擔心不會被接納。
沈棠道“孩子多大了”
“一個七歲,一個五歲,一個三歲。”她特地補充了一句,“兩年前帶回來的。”
沈棠點頭“稚兒無辜,養著吧。”
正如她此前跟云達說過的動物才講究血統,人更講究認同。北漠遲早會納入她的版圖,只要這三個孩子認同沒問題,沈棠如何容不得醫師這般謹慎忐忑也超出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