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蠱惑性的激昂口吻挑撥旁人情緒,而是輕描淡寫幾句話,卻足以讓人熱血沸騰。饒是祈善這種見慣大風大浪的惡謀,也不得不承認一點主上似乎天生就具備“蠱惑人”的本事,三言兩語讓人熱血上頭。
簡直比給人下蠱還要蠱。
“大軍,出發”
沈棠化出武鎧,騎上摩托。
盡管摩托是一匹雪白騾子,但它的體型隨著沈棠實力進階也有了天翻地覆變化,再加上通體銀白的全副馬鎧覆蓋全身,不啻于一輛通體銀白的重型戰車。沈棠從容駕馭著這輛“戰車”,鐵蹄優雅邁開。路徑上的頭顱應聲碎裂,花花綠綠、紅紅白白淌一地。
大軍主力出發前,支援共叔武的精銳兵馬已經悄悄離開駝城外的大營,直奔共叔武兵馬所在位置。共叔武是一眾武將之中最了解北漠的人任憑西北諸國如何更替,龔氏幾代人都盯著北漠捶,為此還捶出了豐富經驗,包括但不限于北漠各部各族的生活習慣、作戰方式、地區資源、兵馬戰術
龔氏出身的武將天賦不算頂尖,單打獨斗的斗將不是他們長項哪怕是共叔武也只能算中上。但,靠著幾代人的經驗總結,龔氏與北漠作戰總能有不俗的表現,也是少有能不優先考慮個人戰力而成為統帥的特例。
共叔武是承上啟下的一代。
倘若沒辛國和庚國的變故,他將會在龔騁成長起來前,撐住龔氏,待侄兒有獨立門楣的能力,再親手將龔氏的重擔交托出去。
共叔武也知道自己肩頭擔負的責任,所以這么多年都不敢松懈,甚至連幼年啟蒙教材也是與北漠的戰爭記錄,第一次拿起比自己還高的槍,刺的就是寫著北漠字樣的穴道木人。成長軌跡充斥長輩給他灌輸的內容。
龔氏就是為抗擊北漠而生,總有一日,共叔武也會長眠在祖輩撒過熱血的土地上。
共叔武六歲就被教育直面死亡。
死亡并不可怕,龔氏男兒只會死在北漠戰場,而這里有咱們的祖祖輩輩,死亡不過是去見他們。你會懼怕陌生的鬼魂,但你會懼怕視你為驕傲的先祖嗎他們都在。
共叔武驀地睜開雙眼。
同時收功,平復莫名激蕩的丹府。
他剛剛在調整狀態,讓己身與天地之氣形成大小循環。丹府這邊激蕩,自然也會影響天地之氣的規律。這點變化足以驚動不遠處的魯繼,魯繼巡視歸來“將軍可有礙”
練功岔氣是常有的事情。
但一般都發生在初學者身上。
似共叔武這般老油條,武氣都形成了慣性,即便不刻意引導,它也會以緩慢速度循著既定路線運行修煉,基本沒有出意外的可能性。一旦出現,說明武者本身心境紊亂。
魯繼的關心讓共叔武想起剛才的意外。
但他不準備多說“沒什么,無礙只是在外面無法專注心神修煉,總想一些有的沒有的東西。看這會兒天色,大軍也休養差不多,啟程吧,應該能趕得上埋伏”
共叔武完全習慣了如今的身份,極少想起以前的事情,更別說是幼年長輩的叮囑。
今日突然冒出來
他心間隱約有些不祥預感。
武膽武者和文心文士一樣都有極強的預感,有些預感是好,有些預感是差,擺在共叔武眼前這個,似乎不是什么好兆頭。他神色如常地翻身上了戰馬,抬手在眼前一拂,化出面甲,覆蓋沒什么情緒起伏的面孔。
上了戰場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兆頭好不好的,該打的仗還是要打。
他勒緊戰馬韁繩。
輕喝“駕”
根據他們伏擊的上一支敵兵情報來看,不久將會有一批糧草抵達北漠大營。北漠兵力集結匆忙,糧草也沒完全到位。若能毀掉這批糧草,無疑是對北漠軍心的一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