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口鼻都蒙著過濾沙塵的布罩。
一個個灰頭土臉,爆出來的汗水順著皮膚淌下來,沖開一道道明顯的泥印子。用手指隨便往上面一搓,保證能捏老大的泥球。奈何上頭定死了時間,工程量又前所未有得大。
原先準備讓文心文士施展言靈,招來風沙,諸如云陰月黑風沙惡、漠漠風沙千里暗,最大限度屏蔽敵方斥候的窺視,盡可能拖延時間,己方也不用吃多大的苦。最好是趁著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先將基礎挖好,即便敵人聚集人手打來也能有所緩沖。
只是上邊兒的掰著手指一合計,不劃算。
言靈這玩意兒就是一分錢一分貨。
效果越好范圍越大,消耗越大
孤島工程范圍明顯超出文士極限,與其為難文心文士,倒不如向內尋求自力更生。
沙塵動靜鬧這么大都是故意的。
白素剛要說什么,眸光一凌。
身形一閃,化身炫目流光穿破厚重沙塵。
砰的一聲巨響。
雙劍交叉沒入巖石。
劍鋒之下是一只瑟瑟發抖、毛發顏色與泥地能融為一體的老鼠。這只老鼠體型格外纖長,末端尾巴粗壯有力,四肢肌肉發達,剛剛鉆出地面就被白素兩劍斬斷了去路。豆大的眼睛對上白素看死物的眼神,厚重毛發炸開。
吱吱叫著,不敢扭頭,奪命狂奔。
“吱吱吱”
土灰影子咻一下躥出老遠距離。
白素看著被雙劍攔腰截斷的下半截鼠身,勾唇冷笑。那只老鼠的上半截在慣性的推動下沖出老遠。待意識到不對勁,腰間隱有痛意。武膽圖騰消散前看到拖了一地的血。
“什么鼠輩也敢冒頭”
白素將雙劍從泥地拔出來,一腳踩在逐漸消散的半截鼠身。鼠皮包裹的內臟在外力壓迫下,噗得爆開來,溢散化為天地之氣。
張良計,過墻梯。
白素等人戒備再嚴格也不可能短時間完全清理斥候窺測,北漠這邊一連折損十幾支斥候,吃了教訓不敢靠太近,饒是如此也偵查到一些情報總結,康國正在挖陷阱。
焦急等待的柳觀收到情報那一刻沉默了。
不怪她會沉默。
實在是被這手操作搞不會了。
她還再三看了看腳下地方。
確認自己是守城一方而不是攻城一方,這才繼續思考康國這么搞的目的陷阱這玩意兒一般是用來干擾戰車前進,阻礙騎兵沖鋒,守城防御一方去建造這些防御軍事。
康國大營作為攻城一方來搞陷阱。不僅派出大量人力挖陷阱,還是在離射星關這么遠的地方挖,準備拿來阻礙誰的騎兵呢
阻撓康國自個兒的戰車騎兵
地龍翻身的動靜還在繼續。
柳觀摁了摁酸脹眉心。
問“陷阱多長、多寬、多深”
康國大營是在挖陷阱還是挖別的
斥候道“寬三丈三,深兩丈六,長那邊還在挖,不知他們究竟要挖多長。”
饒是柳觀有心理準備能引起堪比地龍翻身動靜的大動作,必然不是小工程她還是被這個數字驚了一跳,錯愕道“三丈三寬,兩丈六深,這是準備挖護城河”
小地方的護城河都還沒這規模。
斥候欲言又止。
這個數據還是目前監測到的。
看康國兵馬擺出來的架勢,人家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程度,仍在不斷往下深挖,往兩邊拓寬,還在不斷延長。射星關前哨如此,后方也如此。挖出來的土都被運送到別處。
是的,泥巴都被運走了。
也不知道要這些泥巴做什么。
確認康國這邊沒揮兵攻打的意思,柳觀放心下了城墻,將消息呈遞給主公圖德哥。
圖德哥問計屬臣。
“諸君覺得康國這是準備作甚”
眾人跟柳觀有一樣的疑惑,攻城一方大老遠挖陷阱,總不能是為了進攻射星關做準備。下達這道命令的將領腦子有大病,打仗攻城需要的是云梯、戰車、沖車、投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