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終于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這對于畢生追求就是奉獻、全身心侍奉神靈的大祭司而言,那真是值得普天同慶。公西仇瞧著表面鎮定靦腆,實則心跳飚上兩百的大哥,替他開心之余也忍不住撇嘴,嘴里嘀咕“真像是久居冷宮,一朝被上頭的點了名字。”
從這個角度來看,也能理解。
盛寵在身的人可不會覺得機會難得。
沈棠點了即墨秋打第二場。
公西仇喊道“大哥,我替你拿著它。”
他口中的“它”就是那根木杖。每任大祭司都有一根木杖,木杖來歷也不相同。有些是大祭司用自身神力所化,有些是神靈賜下的根系所制,大哥這根不知是哪種情況。
老祭司對他的木杖也很寶貝。
公西仇只有被老祭司抓來揍的時候才能近距離接觸,平日連碰一下都不給碰。不曾想大哥也有這毛病,輕易不讓旁人觸碰木杖。公西仇想摸一下很久了,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現在有了現成的理由,大哥也不能拒絕吧
即墨秋確實沒拒絕。
只是不忘叮囑公西仇小心那朵花。
公西仇雙手接過木杖,入手的重量便讓他大吃一驚。這根木杖看似輕飄飄,不曾想重量如此大。入手的觸感也沒尋常木材的粗糙,反而有一種握著玉石的細膩。握上它的一瞬間,公西仇雙眼看到的世界也大變樣。無數顏色各異的光點充斥天地,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的顏色,有些顏色單一,有些顏色駁雜
褚曜這些人的顏色格外耀眼奪目。
身上還延伸出一條線,朝著同一方向。
公西仇下意識看向沈棠的位置。
她,干干凈凈,沒顏色。
公西仇眨了眨眼睛,瞳孔震顫著視線下移,看向沈棠的雙足。那里本該是人類雙足的位置,此刻卻有無數交纏的虛幻木枝。再往上看,沈棠被一道極其眼熟的虛影包裹。
虛影頭戴帷帽,透過帷帽落下的薄紗,隱約可見一張糅雜悲憫與清冷的面孔,額角綴著枚精致小巧印紋,雙手垂在兩側。公西仇驀地想起來哪里見過,這不是族地神像
族地神像是雙手掐訣,雙目微垂。
眼前這尊虛影卻是睜著眼的。
“它”似乎發現了自己在看“它”,眼珠子一動,不帶感情的視線隨之過來,公西仇猛地低頭避開“它”的眼睛。公西仇心跳如鼓,握著木杖的手掌不知何時用力縮緊。
好一會兒,公西仇才謹慎抬頭。
恰好對上“它”的視線。
公西仇“”
這道虛影并未對自己做什么,只是微微頷首以作回應,旋即又將視線挪開。公西仇想開口問大哥知不知道這些東西,人已殺出陣,他只能將疑問吞回肚子。就算不問,公西仇也大概知道答案。視野變化是從握住木杖開始的,作為木杖主人,大哥豈會不知
“還真是神奇啊。”
莫非眼前看到的才是世界本質
不過,公西仇對這些哲理性的問題不感興趣,只是兀自研究這根木杖。他發現手握木杖不僅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隱約之間還有一種奇怪感覺。木杖上的小紅花很特別。
公西仇手欠去戳了戳。
花瓣也就比他大拇指指甲蓋大點,顏色赤紅灼目,屬于路邊非常常見的野花,不知為何會長在大祭司用以通神的木杖之上。公西仇沒有控制好力道,花朵大幅度彎下腰。
公西仇嚇了一跳。
生怕自己不小心折花,兄長還不拆了他
正欲將手縮回來,他看到小紅花周身散開光暈,形成一張長滿白色獠牙的“嘴”。說時遲那時快,那張嘴就給了公西仇手指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