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想抱頭,啊不,抱著骷髏頭平緩一下情緒了“為什么合理憑什么合理”
姓沈的知道她自己在說什么鬼話
被叔父背刺而死的先主是公西一族大祭司人選,而大祭司供奉的神靈是她。先主真要將武國拱手讓人,是讓給她沈幼梨結果,沈幼梨站在叔父面前,下了合理的評價
先主在天之靈,不知作何感想。
沈棠道“我這是站在旁觀者角度,確實挺合理的。普通國家的主君都是人,一生在位時間也就二三十年,王位在子嗣之間代代相傳,每一代主君,不管是賢明還是平庸還是昏庸,也就二三十年,改朝換代就會注入新血液。選擇主君的方式只用看血脈。”
“倘若這個國家改朝換代的方式,不是因為新舊主君明確的血脈關系,而是因為他們信仰同一個神,是神在人間選中的代言人,問題會有多大人選怎么選出來神諭是真是假作為神的代言人,誰能保證傳達的神諭是神諭而非私諭神能告訴所有人”
“神說你有罪,你就真有罪嗎”
“判你有罪的標準是什么”
“神讓你掏錢獻糧贖罪,你贖嗎”
“你叔父當年看到的更極端。站在他的立場,所謂神不滿足在人間找個代言人,而是直接接管世俗國家。誰能保證這個神就一定正經誰能保證神就一定為人好武國若真交由這位神,最后會發生什么壽命僅有百年的凡人,壽命無盡的神,二者光是壽命就不對等。后者一時的窮奢極欲,前者要多少代人去滿足光想想就是一眼望到頭的絕望。”
“認真治理國家很熬心血,利他屬性大于利己。神之于人,猶如人之于螻蟻,人會為了蟻巢的建設而殫精竭慮享受就不一樣了,完全利己,只需要索求。人和神不僅是壽命不對等,實力也不對等。人約束不了神,無法保證神能始終如一利他而不利己。”
“稚童會為一時好奇扯斷蜻蛉的翅膀,也會圖有趣用水淹了蟻巢,蜻蛉、螞蟻,它們跟孩童的身份是不對等的。孩童會意識到自己殘忍嗎你能保證神不會如此對待人”
“稚童不覺得殘忍,神亦是如此。”
“與其等著失控,賭一賭神的良心和克制,不如將一切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武國國主的選擇背離魏樓的初心,給不了他真正追求的愿景,背道而馳,自然會下殺手。”
“這還是建立在神是真的神的基礎上。”
“若神不是神呢”
“不管是真神、假神、甚至是披著神身份的神棍,對于一個迫切需要穩定、溫飽的國家而言,誰能說那不是災難厄運所謂的神是誰賦予的身份”眾神會這種組織還打著神靈后裔的幌子招搖撞騙,魏樓接觸眾神會,發現他們的真正底細,只會更加堅定判斷倘若真的有神,眾神會早該被劈了,他們千年如一日為非作歹就是對“神”最大的否定,“假使某庶民犯法,對受害者而言,最需要明確的律法去給他量刑,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過輕,對受害者不公平。
過重,對施害者也不公平。
最重要的是明確的執行標準,而神不符。
僅憑這點,足以讓魏樓下定決心弒主。
魏城訥訥半晌,無法作答。
碰到回答不上來的問題,他都習慣性看向叔父,對方總會有答案。只是這一眼,他便發現叔父眼中閃動著無盡復雜。外人看不懂,但跟叔父相識兩百多年的他如何不懂
沈棠仰頭直視魏樓“是這樣嗎”
魏樓“”
即使是情緒失控狀態也筆挺的傲骨,此刻卻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氣,他扭頭避開沈棠的視線。狼狽的動作恰如他階下困獸的身份。
魏城“”
這時候,公西仇聲音不合時宜響起。
“瑪瑪這不是在罵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