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池正要回答“是”,
這時,屬于龔騁的心聲在靠近——盡管他的心聲沒有邏輯完整的表述,但從一閃而逝的簡短句子來看,龔騁此時心情相當好——十句話,五句夸贊妻兄如何如何英武睿智、聰明果決,剩余五句都在夸共叔武壯士,實力如何強橫、如何酷似自家二叔!
顧池聽得啞然。
與龔騁相處這么多時日,極少聽到這位日漸沉默的昔日天之驕子發自內心夸贊誰。即便是對烏元,龔騁的心聲也多是感激,或者內疚自己是個累贅拖累了烏元。
這般不吝嗇筆墨的夸獎?
烏元還沒這個待遇。
思及此,他看向烏元的眼神添了絲絲憐憫同情——也不知烏元知道,會是何等想法?
顧池聽到的心聲只有龔騁一人,但通秉后進來的卻有五個人,其余四人正是沈棠、褚曜、祈善和共叔武。顧池見狀,內心嗤著撇了撇嘴,十分不悅自己被如此針對。
小氣,一點兒心聲都不給聽。
龔騁一進來就道:“翁之,好消息啊!”
烏元在他進來的時候就緩和了臉色。
端起茶,不解問:“喜從何來?”
他糾結一晚上才下決定,結果胎死腹中,還被人組團陰陽怪氣地誣賴。
晦氣都晦氣死了。
龔騁笑道:“翁之不妨猜一猜?”
烏元道:“城外叛軍被天降賊星砸死了?”
龔騁搖頭:“這怎么可能。”
要是又有賊星降世,還是能摧毀數萬人的威力,以叛軍營地和孝城的距離,孝城怎么會風平浪靜?龔騁當即也不再賣關子,痛快地揭開謎底:“守城駐軍糧草已經解決了!”
說罷,他笑著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的茶水還未來得及入口,烏元那邊失態一口噴出來,嗆得直咳嗽。后者似乎想到什么,霍地從原地站起身,驚駭萬分地看著龔騁,問道:“你說什么糧草???”
好家伙——
世家鄉紳前腳被“暴民”洗劫糧倉,后腳守城駐軍糧食問題解決了,傻子都琢磨得出二者存在某種聯系,更甚者——烏元想到一種可能,問道:“昨晚那些‘暴民’……”
龔騁:“翁之放心,手腳很干凈。”
烏元腦中嗡嗡嗡地亂響。
這事兒竟然是龔騁干下的?
如此說來,早上那伙人沒冤枉他。
不對——
烏元臉上不見喜色,反倒多了幾分微不可察的陰沉——龔騁行事完全沒經過他的同意,甚至連告知都沒有就動手了?這個認知讓烏元內心有一絲絲不快,如鯁在喉。
即便是龔騁,這般擅做主張也不行。
顧池先是無語凝噎,旋即將視線轉向一直沒吭聲、乖乖坐好的沈棠——沈郎!
他知道的內幕比烏元多得多。
旁的不說,只說龔騁經受的教育就干不出這般劍走偏鋒、離經叛道、渾不要臉的事。
這屬實忒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