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沈棠幾人領進暫時落腳的營帳。
楊都尉也被兩名士兵抬下車。
見到血人一般的楊都尉,晁廉暗暗吃驚,沒想到一個大活人受這么重的傷還能活下來。
沈棠:“小將軍,營中可有郎中?”
“自然有,只是醫術有限,沈郎這位武師傷勢又這般重,根基盡毀,即便能救活也……”晁廉話中的未盡之意——即使沈棠這邊付出很大財力物力,救回來的人也只是個廢人。
盡管晁廉醫術只是略通皮毛,但他自小習武,作為一個武膽武者,楊都尉的傷勢他還是能看出幾分門道的。在兩個士兵緊張又難過的眼神下,沈棠嘆道:“這個我知。”
晁廉的行動速度很快。
沒多會兒就有人扛著藥箱來了。
晁廉喚其“六哥”,但這位“六哥”不是武膽武者,而是一名留著濃密山羊胡須的文心文士,腰間的文心花押是非常濃郁的土黃色。他在沈棠幾人圍觀下仔細給楊都尉把脈。
一個照面便說出了楊都尉的情況。
他問:“此人前不久可是自燃了武膽?”
沈棠道:“是,遇見了強敵。”
他撫須道:“那必是十分強大的勁敵。”
三名文心文士在場,還淪落到一個自燃武膽才能勉強逃命的結局……敵人得多么恐怖?
“六哥”撫須想著治療對策。
不多時,他有了主意:“武膽無法挽救。但此人底蘊深厚,經脈之中仍有未散的武氣,意志堅定,還懸吊著一口氣……這樣吧,我給他施針,讓經脈內的武氣多停留一陣,再尋武者為他補氣,有武氣滋養,維持心脈不斷,最遲一月就能恢復。”
沈棠松了口氣,拱手道:“多謝。”
六哥擺擺手,笑道:“醫者本分而已。”
晁廉幫著六哥背起藥箱,拿著他開的藥方讓人去湊,還叮囑士兵要小心盯著,不可大意。
目送二人離開,顧池若有所思。
祈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潤上火干澀的喉嚨和唇瓣,問道:“這二人可有問題?”
顧池指著自己:“你問我?”
“不問你問誰?”
祈善感覺那名“六哥”也不是個善茬,為了不打草驚蛇,并未用窺心類的言靈試探——不被發現還好,一旦被發現,很可能被視為不友好的挑釁——顧池的文士之道不一樣。
只要他自己不說,基本無人發現。
顧池好笑道:“你使喚人也太自然了。”
祈善道:“誰讓你我同處一條船。”
船要是漏了,大家一塊兒完蛋。哪怕顧池會游泳,他也會拉著顧池一塊兒沉水!
顧池:“……”
臉色黑得能跟鍋底灰比一比誰更黑。
他不情不愿道:“那個晁廉倒是沒什么問題,但是新來那個不簡單,大致猜出楊都尉的身份了,也在懷疑我等幾人來歷……”
祈善問道:“可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