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人員是一名中年修女,態度十分和藹,拉著阿彩的手問長問短。
可能是在南京待久了,修女的中國話居然帶有南京口音。
“漂亮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阿彩。”
“大名叫什么?”
“不知道。”
“怎么會不知道呢?”
阿彩低下頭:“我沒有大名……”
周之煜在一旁解釋著說道:“從懂事開始,家里就一直叫她阿彩,從來也沒告訴過她有大名。”
修女也沒再多問,阿彩這種情況很常見,好多孤兒連名字都沒有。
辦理了登記手續,中年修女讓另一名修女帶阿彩進去。
阿彩滿眼的委屈和不舍,一邊走一邊扭臉看周之煜。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救了自己的周大哥,能讓她感受到關心和溫暖。
從育嬰堂出來,周之曜對周之煜說道:“感受如何?”
周之煜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怎么樣。”
周之曜笑道:“幸虧時間短,要是相處長了,估計你也舍不得。之煜,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么嗎?”
周之煜說道:“聽話。”
周之曜哼了一聲:“別凈給自己臉上貼金!中學畢業后,母親讓你留在江山,你聽了嗎?你是表面聽話,背地里我行我素那種。我和你恰恰相反,我是表面不聽話,實際上做事非常有分寸。”
周之煜說道:“哥,你這都不是往臉上貼金了,你這是鍍金。”
周之曜哈哈大笑,邁步上了吉普車。
周之煜也上了車:“那你說,我的弱點是啥?”
“心不夠硬!”
“………”
“別反駁,哥哥最了解你。”
“可能是天性吧。”
“你這種性格,還真適合當一名醫生,悲天憫人,醫者仁心什么的。”
“對啊,所以我才選擇去了協合醫學院……”
“安心當你的醫生,可別不務正業。”
“我可沒有不務正業。”
“沒有嗎?”
“肯定沒有啊。”
周之曜戴上墨鏡,伸手拿過沒抽完的半支雪茄,狠狠抽了一大口。
威利斯吉普車沿街慢慢行駛。
周之煜回身看了一眼育嬰堂方向,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哥,你說、像阿彩這種情況,最后的去處會是哪里?”
周之曜想了想:“她年齡太大了,指望被人領養不太可能。不過,你把心放肚子里,憑著阿彩的聰明勁,將來肯定會有一個好去處……總不至于留在教會當修女就是了。”
周之煜笑道:“你們都說沒過幾句話,從哪看出她聰明了?”
周之曜說道:“你真覺得,一個14歲的姑娘,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周之煜說道:“她說問過繼母,繼母不告訴她。”
周之曜冷笑:“你信嗎?”
周之煜故作懵懂:“這有啥不信的?”
周之曜轉過臉,透過墨鏡目不轉睛觀察著弟弟臉上的表情。
周之煜說道:“開車看路,看我干啥。”
周之曜嘆了一口氣:“你要是真信了,那就老老實實當一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