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等待著問題的答案,顯然,他們沒有人可以具體答案,什么可以去衡量利潤的標準。
于謙忽然坐直了身子,左看看右看看,猶豫了許久試探性的說道:“或許從青稻錢的利錢去衡量?”
于謙對朱祁鈺背后的高人一直在思考,那是怎么樣經天緯地之才,才能有那么多的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如此國士,卻是隱姓埋名,不求聞達,實在是讓于謙神交已久。
但是他不好問,也不能問,但是不代表他從不思考,顯然于謙一如既往,又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正如他當初在君出大禍之時,依舊走在所有人的朝臣面前,料定了瓦剌人會入關一樣。
于謙雖然見不到朱祁鈺背后的高人,但是他也要和這些高人去比一比。
朱祁鈺聽聞于謙如此說,也是一愣,于謙說得對…
青稻錢是一種驢打滾的高利貸,但正是這種畸形的高利貸,可以反映投資回報率和利潤率。
或者用更直觀的說法是貨幣的利率,也就是利息,可以很直觀的反應出近期利潤的多寡。
這是衡量一個國家生態是否健康,是否發展,是否陷入停滯的重要指標。
這個年代沒有銀行,沒有利率,但是于謙顯然找到了另外一種可以間接反映利潤的重要指標。
青稻錢的利錢。
“青稻錢的利錢幾何?”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
于謙看陛下詢問,重重的松了口氣,他其實在陛下上次說到勞動報酬和底線思維之后,就開始思考投入與回報這件事了,也就是陛下所說的利潤。
利潤用什么去衡量呢?
他找到了一些答案。
于謙坐直了身子,對著群臣說道:“青稻錢的利率極高,但是對百姓而言,就是七進十三出,利率超過了八成半。因為它是黃青不接的時候,專門坑害百姓的。”
“對于這種搜刮民脂民膏的行為,應該堅決打擊,絕不留手。”
自從上次陛下解釋清楚了勞動是衡量價值的唯一標準之后,百姓們的多寡、百姓是否可以成丁、百姓是否有余力去勞動生產價值,大家就已經有了清晰的明悟。
打擊搜刮剝盤,也成為了共識。
經過了勞動報酬的鹽鐵會議之后,群臣們終于知道,應當以什么標準去制定勞動報酬,即便是勢要之家,在國進時,他們在進,在國退時,他們會更快的后退。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所以于謙對于青稻錢如此高的利錢,建議予以重拳,實在不行,就梟首一批,以儆效尤。
說的再難聽點,百姓,那都是朝廷的財富。
對于把手伸進了朝廷的褲襠里掏摸的家伙,那就該把他們的爪子剁了,把人剮了。
于謙繼續說道:“還有一種名叫黃稻錢,這種錢不是為了剝盤,也不是黃青不接的時候借貸,而是為了讓埋在豬圈里的銀子動起來,借出去,想要收回來。”
“這部分的黃稻錢,對借貸人而言,是十進十一出,大約一成半左右的利。”
于謙說完之后,稍微休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