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是少保,掌握的是公器,他連自家宅子都認為是暫住,等到人哪天宴去了,就讓妻子搬出去住。
他不是個以公謀私的人。
至于借錢,這劉昇欠的太多了,于謙哪有這個錢幫他?
升米恩,斗米仇,于謙是個好人不假,但是他可不是個爛好人。
劉昇欠了那么多錢,于謙真的幫不了他。
這第二個回合的拉扯,于謙又沒有留下任何的把柄,給大皇帝去嘮叨。
而且于謙對劉昇并不同情,他們的確是同鄉,也只是同鄉罷了。
人總需要長大,劉昇家乃是嘉興望族,也不用于謙去操心,他的生計問題,因為劉昇還得起拆借的銀錢。
劉昇找于謙,只是想借著于謙的權力,找到曹姓伶人。
正因如此,于謙無論如何不能幫他。
于謙走進九重堂搖了搖頭,這劉昇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顯然是有人鼓動。
能是誰呢?
次日的早上,朱祁鈺在講武堂宣見了于謙。
“參見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于謙見禮,一如既往的儒雅隨和。
朱祁鈺笑著說道:“朕躬安,坐。”
“下盤棋?”朱祁鈺有些手癢的說道。
于謙看了一眼興安說道:“那就下幾把。”
于謙排兵布陣,想了想滿是笑意的說道:“陛下,臣怎么說也在地方巡撫了十九年,從地方到了朝廷,官至兵部尚書,沒那么弱不禁風。”
“陛下那些擔心實屬多余,臣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于謙知道是陛下安排的燕興樓店家攔人,也知道是陛下找人鼓動了顯得極為愚蠢的劉昇,去九重堂尋他幫忙。
他更知道陛下是一片好心,不想讓他當個爛好人。
朱祁鈺笑著說道:“朕可什么都沒做。”
釣魚佬不可以承認自己空軍,那就直接說自己沒去釣魚好了。
不過至此,朱祁鈺也全然明白。
于謙是個好人不假,但那也是卷了十九年,從地方卷到朝廷的少保、兵部尚書,馬上就是文安侯的好人。
另外一個卷了十九年的裴綸,才剛當上了山東布政使,在地方執掌大權,在京師也就和李賓言差不多,從三品罷了。
于謙已經混到了超品侯爵了。
這等朝中大臣,只要不是皇帝起了心思,等閑情況下,誰能下克上斗倒于謙呢?
況且于謙最大的后臺正是皇帝。
當初三楊跟張輔斗,三個人斗一個,也只是把張輔氣的不上朝而已,到了戎政之事,還是得依仗張輔。
但是這依仗張輔的同時,還處處限制武勛,就土木堡之戰前,但凡是朱祁鎮能聽張輔一句,現在朱祁鈺還是郕王爺,而不是皇帝了。
“陛下,下次奉天殿朝議,胡濙可能要請旨辦天明節。”于謙先跟皇帝通通氣,試試皇帝口風。
于謙稍微解釋了下天明節的原因,更是把自己的想法說的明白。
朱祁鈺立刻就樂不可支說道:“天明節不錯,連起來,休沐七天也很好!”
“胡尚書到底寫了什么好東西,這么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