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賢和朱祁鈺都應該算作是加害者嗎?
陳婉娘因為身體不好,沒法裹腳,一雙完整的玉足,在這個悲慘的煙花世界里,只會無限沉淪下去。
朱祁鈺看不到可以眼不見為凈,但是看到了,只能搭把手。
玉娘跟了李賢,在當時那個叛軍起勢的時候,是最好的結果,總好過被叛軍拿過去享用之后,丟棄到路邊,化作豺狼的食物,變成枯骨。
于謙了然,陛下的階段性勝利,大約是全面平定叛軍,推行景泰新政,推行新的貨幣政策和財經事務政策。
那么完全勝利,大約是讓大明變得公平一些吧。
公平很難,大明能迎來全面勝利嗎?
于謙對此抱有謹慎樂觀的態度,但求上而得其中,陛下期盼完全勝利,即便是無法全面勝利,又有什么遺憾呢?
他們去努力做了。
“為什么呢?”李賢迷茫的問道。
朱祁鈺喝了口茶,笑著問道:“什么為什么?”
李賢有些迷茫,他思考了許久才問道:“陛下說勞動、土地和貨幣,不是商品,但是他們現在的確是被異化為了商品。臣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朱祁鈺完全沒料到,李賢的第五問來到了如此深刻的話題之中,很顯然他普及的財經事務,已經無法解釋這種現象了。
朱祁鈺深吸了口氣說道:“你問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其實也是在問,為什么御制銀幣的本質和事實會有差異。”
“為了解開你的疑惑,朕必須要在使用價值、交換價值之外,引入一項新的價值,剩余價值。”
于謙坐直了身子,果然上次陛下淺嘗輒止的剩余的兩個字,背后有著一套極為縝密的道理!
現在陛下終于肯談到這個問題了!
朱祁鈺看著于謙那副模樣,笑著問道:“首先勞動是什么呢?”
“勞動是一種有意識、有目的的生產活動。在勞動中,勞力,在改變了自然物體的同時,也實現了自己的目的。”
“比如耕種,就是改變了土地的同時,也養活了自己。”
朱祁鈺認真的組織了一番語言繼續說道:“朕之前曾經提到了,因為分工,導致當下,我們的生活是無法脫離別的人勞動,也因為分工,導致生產變得復雜。”
“一件衣服很難自己去耕種、收獲、脫籽、紡絮、編線、織布、裁剪,這需要分工。”
“勞力需要借助工具去勞動,勞力需要場地去勞動,這時候,我們將這些勞動場地、勞動工具統稱為勞動資料。”
“朕說的不算復雜吧。”
朱祁鈺看著李賢和于謙,如果這都無法理解的話,他解釋了兩個概念,勞動的定義和勞動資料。
這兩個概念理解起來并不困難。
于謙搖頭。
李賢趕忙說道:“淺顯易懂。”
于謙對此只是有些懵懵懂懂,完全沒有料到,陛下對于這種無法言說的道,具有如此清晰且清楚的定義。
明白和能夠簡單易懂的定義出道的名來,并非一件易事。
朱祁鈺笑著說道:“我們知道勞動使自然產生了使用價值,畢竟人吃土會死,但是吃土里長出的作物,就會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