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在不斷的探索著世界,認知著世界的種種,將探索總結為社會認識。
然后隨著認識的不斷加深,從認識變成科學的主要誘因,就是巨大的生產力。
而實踐論中,全面闡述了社會認識轉變為科學的阻力。
第一個是朘剝階級對歷史、社會認識的偏見和扭曲;
這種偏見普遍存在,比如國子監、翰林院、風憲言官、朝中大臣,就非常反對陛下奉祀墨翟。
比如魏國公徐承宗只看到了那些貨于帝王、勢要的瘦馬們改變了命運,卻沒看到了這些瘦馬背后的悲慘世界。
信息獲取和社會教育、價值觀的都導致了這種偏見和扭曲。
類似的還有蔡東攀為首的江南士林,對太祖高皇帝和太宗文皇帝不停的潑臟水,把鐵鉉的鼻子耳朵剜下來喂給鐵鉉等等怪事,都能說的有鼻子有眼。
這種朘剝階級對歷史、社會認知的扭曲,是極其致命的。
他們掌控著話語權,把大明帶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里去了。
而另一方面則是生產規模狹小,始終沒有形成產業規模,僅限于小作坊階段。
比如僅限于龍江造船廠的水泥,比如博山玻璃坊、大名府燋炭技術,比如延長縣的石油餾分等等,因為規模太小了,無法形成合力,推動生產規模擴大。
朱祁鈺停住了腳步,大明能夠形成產業規模,擴大生產規模的唯有朝廷。
那些把銀幣、銀兩藏在豬圈里一年刨出來五次點數的勢要富賈們,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他們并沒有那個見識。
朱祁鈺要做的就是持續性的擴大生產規模,提高生產力,大明的社會認知自然而然,就會變成科學。
他對著徐四七說道:“繼續擴大產量,朕先把泰安宮的磚石墻抹一層水石灰,然后再把朕門前的路修一修。爭取在十五年之內,把九龍驛路都修一修。”
“讓大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動起來!”
朱祁鈺并沒打算一蹴而就,今天有了水泥,明天恨不得把路修到云南、川藏、伊犁、撒馬爾罕去,這是一個持續不斷的過程,是國之長策。
無法形成大規模生產的第二個困境,就是不是那么方便的交通了。
此時大明朝的交通情況,除了官道驛路之外,其余基本都是一下雨,道路就變的泥濘不堪,無法通行;一下雪,基本就是與世隔絕。
這也是大明的工坊,明明什么玩意兒都有,就是無法擴大生產,因為市場規模限制南北物料,主要是糧食的溝通,而不是生產。
歷代統治者都是深知交通的重要性,就連元朝都把官道驛路的維護得有模有樣。
朱祁鈺離開了石景廠,向著講武堂而去。
他一進講武堂,正好碰到了于謙和石亨兩人,朱祁鈺頗為興奮的將自己在石景廠的見聞和感悟,和這兩人交流了一番。
石亨面色有些驚懼的說道:“陛下容稟,這路不好,這仗就沒法打,限定三十日內趕路九百里,中間下了十天雨,怎么辦?”
陳勝吳廣他們就是大雨延期,趕不到地方了,隊伍中恐慌情緒加劇,為大澤鄉一聲怒吼,百姓揭竿而起提供了土壤。
于謙想了想說道:“陛下,各地農莊是不是可以加入到這里面來?生產物料,然后朝廷撲買,投入修路之中。”
“而且農莊對硬化路面有著迫切的需求,他們需要曬谷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