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燧的膽子,是真的大。
徐承宗認可李賢的說法說道:“這件事交給李燧,我覺得可以。”
“李巡撫,我只希望陛下的一片良苦用心,無論是勢要,還是巨賈,他們能夠體會理解。”
“我們已經很克制了,但是若是依舊不知悔改,一再忤逆,那就不能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徐承宗之所以如此看重畸零女戶的案子,一來是因為畸零女戶的悲慘遭遇,二來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魏國公的國公府上上下下。
他的煙云樓涉及其中,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沒有直接戕害過這些畸零女戶,但是這些畸零女戶的最后產物終端,卻是在他的煙云樓里。
他們家的煙云樓不是沒有過錯。
他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大明朝解救畸零女戶和瘦馬,能夠成功,所以才不讓李賢操之過急。
這樣一來,無論是求心安,還是求陛下的寬宥,他都有些理由。
大明律雖然沒有規定這件事犯了律法,大明的鐵榜里面,也沒有要求他們這些勛臣不得做揚州瘦馬的生意。
甚至煙云樓還是當年明太祖高皇帝賞賜的產業,作為營生。
可是,徐承宗還是積極立功,爭取陛下的寬大處理。
這事太過于黑暗,這件事落幕之時,他只期望著自家傳下來的爵位,不會被陛下給褫奪。
徐承宗真的希望,他們能夠好自為之。
但是有些事,不是徐承宗能夠左右的,畸零女戶的案子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依舊有人沖著槍口撞上來,也不意外。
“對了,上次你上書那件事,陛下朱批了嗎?就是做善事抵稅那個。”徐承宗問起了一件事。
前段時間,李賢突發奇想搞了個遺傳稅的主意,然后希望鼓勵商賈們加大對慈善的投入,可以減稅。
李賢搖了搖頭說道:“陛下不批,還說不要開這個口子,日后莫談。”
“呼。”徐承宗面露輕松的表情,整個人都不那么緊張了。
李賢出身并不豪奢,所以他不清楚一些事,十分正常。
對于徽商、浙商、淮商等等多數人的家訓,無不是“以誠待人”“以信接物”“以義為利”的道德規范來行事。
而且在旱災、水災等事中,也要做到樂善好施、賑災濟困、扶危救難。
他們設立善堂、善局、濟局、育嬰堂、養疴所等等機構,看似是在捐資捐物,延醫送藥。
但是只要拆開去看,每一樁,其實都是生意罷了。
善堂、善局,養的是那些城內的乞兒,城外的流寇,為自己培養打手。
但凡是手下工匠不聽話或者說想辦的事辦不成,就會有人來問候,潑糞那是小事,抓著你家親人幾天不還,也只是教訓,忽然消失的無頭公案比比皆是。
濟局,周濟的不過是自己的打手,育嬰堂更是跟江南瘦馬的源頭,畸零女戶的重要來源。
而所謂的養疴所更是觸目驚心,不過是利用慈善二字賣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