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的動作完全停住了,當羅杰的身影倒映在她那雙漆黑的瞳仁里時,她的眼睛倏然迸發出鮮活的神采。
羅杰幾乎立刻辨識出,那是一種無可抑制的驚喜。
一時間,許多舊時情人的臉忽然浮現在了羅杰的腦海中,那些模糊不清的目光和面孔與眼前的優萊卡的形象相重疊——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曾以差不多的神情望向他。
雖然優萊卡的目光里有一些更為復雜的情感,但羅杰非常確定,這種突然見到想見之人的欣喜是裝不出的,更何況它們流露得如此熱烈,又如此真摯。
想到這里,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起屬于勝利者的微笑。昨晚出于謹慎,他放了優萊卡和帕蘭一起走,可如今看來,如果當時能再大膽一些,找個借口讓帕蘭先離開,或許現在他已經得手了。
褪去所有衣衫之后,水銀針的身體,到底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羅杰在赫斯塔的身旁坐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令羅杰稍感意外地時,赫斯塔并沒有預想中的熱情,她沒有主動發起過任何話題,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今天專門換了一支更為厚重的香水,但當他提出希望上午一起出去散步的想法時,赫斯塔又欣然答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羅杰將這種略顯矛盾的舉動理解為少女的矜持,雖然他并不喜歡這種稍顯刻意的冷漠……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他今天出現在這里,即是決心在今日之內將這支水銀針收入囊中。
“你們來得好早啊。”司雷的聲音從樓上傳來,緊接著樓梯上響起一陣快而短促的腳步。
“司雷警官早。”
司雷步履矯健的走向餐臺,在經過赫斯塔身邊時,一縷極輕的香氣忽然令她想起多年前置身于雪松松林之間的一個清晨,她止步嗅了嗅,很快發現這氣味是從格雷身上傳來的,大約是某種香水。
她撿了些面包片、奶酪和火腿之后,坐到了赫斯塔的對面,目光則看向了格雷:“穿得這么正式,格雷先生今天是要去參加什么活動嗎?”
羅杰笑了一聲:“沒有的,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事。”
司雷有些意外地掃了一眼格雷頗為考究的領結、胸針與袖扣——他昨天下午游戲的時候還沒有這么講究。
“司雷警官上午有事嗎?”赫斯塔問道。
“暫時沒有。”
“格雷先生邀我出去散步,說他在莊園里有一處新發現一定要領我去看看,”赫斯塔輕聲道,“如果您沒有事,我們一起吧。”
司雷沒有立刻回答。
和優萊卡出去走走倒沒什么,但加上一個格雷多少有點煞風景。
平心而論,司雷相當不喜歡格雷這個人,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太喜歡,盡管理性上,司雷明白總是佩戴面具也許是一種花花公子式的怪癖,但一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又能有多少可信度?
“司雷警官?”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