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在家里做睡前運動。
柳小別拿著一根糖葫蘆吃的開心,她似乎根本聽不到磨鉆的嗡鳴聲,也完全沒注意周從文專心致志的神情。
她的一條腿支在椅子上,下巴墊在膝蓋上,開開心心的舔著糖葫蘆外面的糖稀,看著周從文的背影。
二十五分鐘,周從文做完睡前運動,又把用針線“寫”著一個完整的別字的雞蛋遞過去。
“喏,給你的小禮物。”周從文微笑著說道。
“就這?”
“要不然呢?”
“你什么時候能在這上面寫個柳字呢。”
“筆畫太多,我寫字不好看。”周從文解釋道,“其實我小時候練過字,但后來上班發現一筆一劃的寫病歷時間根本不夠,所以字越寫越垮。”
“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柳小別鄙夷的瞥了周從文一眼,笑瞇瞇的說道,“對了,我聽人說醫院里陰氣重,有沒有這么回事?”
“沒有,瞎說的。”
“哦?你們醫院有沒有鬧鬼的故事,講一個我回去睡覺。”
“……”周從文知道柳小別是故意的。
她雖然不會當面說鬼屋的那次尬到了骨子里的經歷,但卻總是裝作不經意的提起來那件事情的“周邊”,讓自己難堪。
“咳咳。”周從文輕輕咳了兩聲,一邊收拾磨鉆,做好清潔,一邊說道,“其實醫院里的陰氣是有點重,不過我們已經習慣了。比如說我們科有一把椅子,破舊的、上面都是水漬痕跡的座椅。”
柳小別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周從文,滿臉都是笑意。
她白皙如玉的皮膚和紅彤彤的糖葫蘆形成顏色上鮮明的對比,像是一幅色彩斑斕的畫。
“你知道,我們科有一些做完手術后不久就進入癌晚,瀕臨死亡的患者。我們醫院還沒有腫瘤科,患者都在我們科度過晚期臨終關懷。
肺癌么,最后有點遭罪,喘不上氣躺不下,只能坐著。”
“很多老患者都是坐在那把椅子上去世的。”
“后來有一天我們一個護士說在椅子上看到從前1-3床去世的老爺子笑瞇瞇的和她打招呼,她被嚇的不輕,我們科里鬧鬼的事兒就傳開了。”
“真的假的?”柳小別問道。
“我也不知道,聽沈浪說的。”周從文一邊忙碌著,一邊很“隨意”的說著。
“后來呢?”
“我把椅子搬回醫生值班室,坐在椅子上問沈浪1-3的老爺子是不是這個姿勢問的。”
“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周從文瞥了柳小別一眼。
“就你慫的那個樣子,還好意思裝大膽?”柳小別惡狠狠的要了一個糖葫蘆。
周從文嘆了口氣,自己以后一定要鉆研一下腦部手術,找到可以刪除記憶的方式。柳小別總是提起那天在鬼屋的記憶,這對自己來講屬于無用片段,直接切掉完事。
“后來呢?”柳小別含含糊糊的問道。
“后來椅子就放在值班室,大家開始有點不習慣,但后來也沒人在意。子不語怪力亂神么,孔子說過的。”